這也是韭菜？能割能吃嗎

                                        范學德

        它們像韭菜，野生的，一月中旬便出現在小糖溪綠道旁。污水處理廠前有兩大塊平地，一高一低，它們長的特別多，一撮又一撮，彼此守望。冬季里，草坪枯黃，這團團綠意尤為珍貴。

        它們從不單挑冬寒，總是一叢叢聚成團，猶如十幾根吸管，汲取着大地深處的暖意。但它們不是實心的條片，如韭菜。而是空心，圓圓的，從頭到腳。我斷定是小根蒜。可幾次用視圖軟件掃描，都顯示為燈芯草。着實鬱悶。某日，將掐下幾根，用手指搓了搓，小蔥般的芳香立即衝進鼻孔，心肺。鐵定不是燈芯草。

        這味道從小我就熟悉。早晨，飢餓驅使我和哥哥走進田野，尋找冒出地面的綠色。一撮小根蒜令我們驚喜不已。我們趕緊用小鏟子挖出來，顧不得它還帶沾着泥土，先含在嘴裡，用吐沫涮幾次，直到小蒜頭露出雪白的面孔，慢慢嚼碎，滿口蒜香。

        一個月前，趁雨后土地鬆軟，我拔出了一縷小根蒜。果然，有蒜頭，小小的，圓圓的，雪白雪白。扔了，還是帶回家洗洗吃掉，我一時恍惚。

        清醒後想到，單從地面上，燈芯草與小根蒜無異。它們本質的不同藏在地面下。人與人之間的不同何嘗不是如此，外表相似，內心卻有天壤之別。而這，肉眼如何看得見？

 2025.3.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