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發生了預料不到的變化

                                   范學德

        洪水季節。走着走着，雨突然大了，雨點幾乎連成了線，垂直墜落，密密麻麻，織成浩大的珠簾。摔到柏油路面上的雨點，不死，立即反彈，跳起，發白，四射，一個就是一盞聖誕燈。無數小燈滅了又亮，從這到那，跳來跳去，你伏我起。路面成了燈的河流，流光瞬間萬變。而落到小糖溪里的雨點，跳得更高，更急，更密。水面泛黃，急速流動，不斷地變動聖誕燈河的邊線。

        上坡了。燈滅。雨點在地面化為硬幣大的圓環，中間還有個小點。圈套着圈，連成片，順着坡滑下，層層疊疊。平路的低洼處，水積成潭，雨點落下，激起個小水泡，鼓鼓的，半圓型，破碎後成圈，大圈套小圈，交錯成趣。

        對面，跑來兩條漢子，只穿運動短褲。雨水，在前胸成一片小瀑布，在腹肌上分流。我豎起大拇指，笑喊。酷！他們咧嘴一笑，回頭喊，早上好！

        雨小了。路上只有我和狗狗娜拉。我大聲歌唱：“除你以外，在天上我還能誰？除你以外，在地上我別無眷戀。……”

        從遠方傳來數聲雷鳴。鞋濕透了，索性不避水，任水流橫淌或縱流，我直道而行。山腳流出一股橘黃的清水，南方紅土的顏色，有的沿着路邊流淌，有的匯成一片。各自走着自己的路。

2025.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