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城市裡的最下流場面

                                范學德

禮拜天，黎明即起，太陽還沒出來。我知道，蘇黎世，這個全球最美的城市之一，此時正是它最美麗的時刻，百米之外的老城區，晨光中的利馬特兩岸，是蘇黎世的心臟。

街上幾乎沒人，也不見車。幾隻鴿子在路邊覓食。

空氣洗去凡塵，一點點涼。

路旁一堆堆垃圾。一個長廊的地面上，散落着好多紙巾，易拉罐、酒瓶，小藥。前半夜，二十來個年輕男女在這裡吃喝，搖晃，哼哼呀呀，說說笑笑。

流浪漢酣睡，在街角，在椅子上。河畔小碼頭上，兩個男人，一個躺着，另一位低頭讀手機，只有一個毯子。

晨光斜射，古老的聖母與聖彼得大教堂，露出兩幅清新面容，它們和許多古老建築一起，把身影投在水面上，影子方方正正，團團圓圓，高高低低，長長短短，配上橘黃、淡紅，乳白，清藍，濃綠，不斷地變幻。型變，色亦變。

絕美的畫卷，沿着河畔緩緩展開。

我興奮地唱起讚美的歌曲，揮舞着雙手，且歌且舞。這還不足以盡興，我索性沿着河畔跑起來，短褲與T恤，讓晨風貼着皮膚，仿佛被聖靈親吻。

穿過一道橋，兩側欄杆上系滿了同心鎖。一個中文的寫到：“永結同心，天長地久。“透過各樣的鎖頭看水，水長流，靜無聲，遠處的大教堂高聳，天寥廓，無一絲雲彩。一句古老的話在耳邊響起：“我以永遠的愛愛你。”從天而來的聖愛，才能恆久，常新。

太陽出來了， 清光四射，天更藍，更加廣闊。一座座建築激動了，它們把燦爛的心情投入水中，琉璃世界，變化萬千，溫潤多彩。

幾株大樹彎腰，壓住岸邊的石頭欄杆，把枝條探到水面，隨微風，撥動起微小的浪花開放。有魚兒在舞蹈嗎？

什麼？不會吧，在高大的灌木叢下，一對男女正野合。他們看到了我，扭過頭，繼續。

走了好遠，我才吐盡腹中的骯髒氣。

幾個少年河邊垂釣，一個女孩自拍。幾隻天鵝漫遊，條條遊艇空空蕩蕩，一隻鷺鷥站在船頂，欲飛。

鍛煉的人漸漸多了，清潔工開始打掃街道，我該回旅館吃早餐了。

八月三十一日，主日速記

上傳於九月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