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越南女子特工隊的殊死戰鬥 |
送交者: 老兵 2004年12月03日12:01:17 於 [新 大 陸] 發送悄悄話 |
2月21日下午,接到營部指示,要求我連將陣地移交兄弟連隊,於22日上午趕往指定地點接受新任務。 22日早上,連長和指導員率1排、3排以及機炮排先向指定位置前進,副連長和副指導員則率我2排留在原陣地。 上午,兄弟部隊的一個連到達了。副連長向他們移交陣地後,立即率領我們向指定地點出發。出發之前,為了爭取時間早一些到達目的地,副指導員和3班長提議改從小路走,這樣可以提前20多分鐘。 這條小路,我們在幾天前的穿插作戰中曾經走過,地形環境不算複雜。這一帶的地段又是我軍部隊所控制,因此副連長同意了。 沒想到由於改道,我們全班差一點都變成了陣亡名單上面的烈士。 我們離開公路,改走小路,這兩天的天氣都是陰沉沉的。一路上沒有遇到情況,很快就要到達一個小村子,過去了這個小村子,再走1.2公里就到達目的地了。 戰爭一開始,邊境的越南村民基本都跑光了。我們在穿插經過時曾經搜索這個村子,沒有發現一個村民。現在,為了安全通過,距離村子二百米時我們停了下來。副連長和排長慎重地取出了望遠鏡(排長使用的是繳獲越軍的蘇制8倍望遠鏡),認真觀察了一番。 在這幾天的戰鬥里,我們感覺到配備的半自動步槍火力明顯不足,根本不能適應山地叢林作戰。而越軍基本上的部隊全部使用中國或者蘇聯、東歐國家製造的輕、重型自動武器。一打起來,敵人的輕型自動武器火力往往比我方猛烈。在營長默許下,我們大部分人員用繳獲的56式、蘇式AK47、AKM自動步槍換下了手中的56式半自動步槍。 這個村子很小,只有八、九間茅屋,三、四戶人家。仍舊象我們前幾天經過那樣,死氣沉沉的,看不到村子裡邊有人活動。只是在村子後面五、六十米的地方,有四個越南婦女在田地裡邊幹活,她們的旁邊,還有三頭水牛在悠然地啃着田地邊上的青草。 從表面上,看不出村子有什麼異樣的情況,但副連長還是命令全排遵守紀律,以班為單位,做到儘可能不驚擾村子和村民的情況下,搜索通過。 擔任尖兵的3班首先出發。他們搜索了整個村子,沒有發現異常情況,只是在一間茅屋裡面,看見有三個普通的越南婦女在吃東西。看到這些突然出現的中國軍人,她們顯得很慌張,搜索的戰士看了一下,認為都是當地的村民,便友善地退了出來,3班長用步話機向排長發出安全報告。在3班進村子搜索時,1班則在村莊外面警戒。由於沒有發現敵情,排長便命令1、3班繼續前進。 當我班伴隨副連長和副指導員與排長隨後通過村子時,已和3班拉開了約二百五十米,和1班拉開了約二百米的距離,意料不到的情況就發生在這麼一段距離上面。 我們出了村子,行走在一條彎曲的田間泥土路上,在一塊田地裡邊,看到了三個越南農婦,兩個在田地摘菜除草,一個在放牛;在不遠處小路旁邊的水塘邊緣上,有一個越婦拿着水勺彎着腰在往水桶裡邊舀水。 從四個越南農婦的體形上面來看,其中一個年輕一些,另外三個好象是上了年紀的婦人。她們看到我們這些全副武裝的中國軍人,神情很冷漠,但臉色沒有表現出異樣的驚慌。 我們都認為這是跑出去之後,又回來的少數村民,所以沒有格外注意;我們班上外號叫做“老哈”的湖北兵還向她們友好的招了招手。 這時候,副連長和副指導員,連司務長一邊走路一邊說着話。當時我們走路的順序是:機槍手和副射手“家鄉人”湖南兵(因毛主席是湖南人,“是他們家鄉的人”,所以我們這麼樣稱呼他)和一個戰士走在前面,排長、四0火箭筒的正副射手在他們後面跟着,副連長和副指導員則走在隊伍中間,之後是連隊司務長與報話機員,“老哈”和三個戰士以及班長走在我的前面,我走在隊伍的最尾端。 這條路彎彎曲曲,成弓形般繞着水塘穿過去,不遠處,是幾塊甘蔗田,再過去就是一大片水田地。 由於出村子的時候,我和班長的動作慢了一些,因此和他們拉開了五,六米的距離。事後,1、3班長他們說正是拉開的這一段距離才使我們2班免除了滅頂之災。 我和班長經過水塘時,我看了看舀水的那個越婦,不知為什麼,清清的水塘水落到水桶裡邊就變成黃黃的泥水。這個越婦一直沒有抬頭,當時我認為,可能是我們這些敵國軍人使她們感覺有點害怕吧。 從她身旁經過後又走幾步路,約有四、五步路吧,大概是神差鬼使,無意中,我回過頭去隨意望了一下。這一望,竟然嚇得我大驚失色! 那個在水塘邊的越婦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丟掉了水勺,手中握着一把濕淋淋的微型衝鋒鎗,她滿臉猙獰,殺氣騰騰的,原來她的槍就藏在水桶裡面那黃黃的泥水中。 我的眼睛在驚慌的一瞬間,同時也看見離我二十米外的那幾個越婦,她們彎着腰正從田地邊的草叢裡面抓起了武器,其中一個向我們投出了一枚手榴彈。 我驚呆了!本能的反應使我大聲叫喊告警:“臥倒!她們手裡有槍!!”同時,我下意識迅速的蹲下,左手握住自動步槍的槍護木,把槍向上快速的提拉,右手去拉動槍機。剎那間,那枚手榴彈就正落在我和班長之間,但是手榴彈沒有爆炸。 後來,班長和活下來的“家鄉人”他們都說我當時的喊聲顫抖,完全變了形,但喊的聲音非常大,非常的嚇人。 班長首先是第一個反應的,他邊拉下自動步槍邊往旁邊的水田地撲倒;就在這時,急速如同爆豆般的槍聲劇烈地響起來,對方的幾支衝鋒鎗一齊對着隊伍掃射,我看得很清楚,那個越婦雙手握着從水桶裡邊撈起的微型衝鋒鎗,正向着我們吐出長長的火舌,棕揭色的子彈殼不住的往上跳飛。 我感覺隊伍裡邊有人栽倒了,此刻我已經半蹲半跪了下來,右手拉動了自動步槍的槍機。與此同時,我聽見身旁響起了熟悉的56式自動武器焦燥的子彈出膛聲;那個拿着濕淋淋微型衝鋒鎗的越婦,被橫掃過去的子彈撩倒了。我的手指觸到了板機用力地勾動,自動步槍一跳一跳的抖動着,一個調轉槍口正要向我射擊的越婦,被我射出的子彈擊中,她的頭象被擊破的西瓜,血汁和腦漿飛濺;接着,另外一個邊跑動着,邊端着54式衝鋒鎗射擊的越婦,又被班長自動步槍射出的子彈擊中仰面倒下了。這時候,在另外一邊也響起激烈的槍聲,機槍手與“家鄉人”的叫喊聲;這邊,剩下的一個越婦拿着打空了子彈的微型衝鋒鎗,躲藏在幾頭水牛的背後正在更換彈匣,我幾次射擊的子彈都打在水牛的牛身上面;彈匣的子彈打光了,當她模出一枚手榴彈準備投擲時,來不及更換彈匣的我,不顧一切直衝了上去用槍托把她砸倒。 在我們這邊開火同時,“家鄉人”和機槍手那邊也發生了戰鬥。從距離他們五十多米遠低矮的甘蔗田地裡邊,鑽出兩個越婦端着兩支蘇式衝鋒鎗朝他們開槍,“家鄉人”身邊的一個戰士應聲倒下,得到告警已有所反應的排長與“家鄉人”他們當即持槍還擊,兩個長點射掃過去,打倒了一個,另外一個見勢不妙,邊開槍邊鑽了回去;機槍手快步上前,雙手平端着班用機槍朝甘蔗田裡面掃射,直到彈盒的子彈差不多全部打完。 聽見到槍聲,火急趕回來的1、3班到達現場時,戰鬥已經結束。這次敵人的突然襲擊,至使我方遭受重大傷亡:三個戰士和報話機員,其中包括湖北兵“老哈”以及副指導員、連司務長當場犧牲;副連長和一個戰士受重傷。 排長隨即命令1班留下幾個人照顧傷員,其餘的人員及各班由他指揮,重新對事發地點以及村子進行搜索。 在現場,發現兩具越婦的屍體,繳獲兩支波蘭製造的WZ63式微型衝鋒鎗,一支南斯拉夫仿製的美M10式微型衝鋒鎗,一支中國製造的54式摺疊槍托型衝鋒鎗,還有十二個子彈匣,五枚越南製造的短柄型手榴彈和兩把美式軍用匕首,一把越造制式匕首和一副中國製造的六二式望遠鏡。 在甘蔗田邊有一具越婦屍體,在甘蔗田地裡面五十米處,發現一具被成排子彈穿透身子的越婦屍體;繳獲兩支蘇聯製造的41式衝鋒鎗,六個子彈匣和四枚越式手榴彈。 在村子裡面的發現,更加令人吃驚。在三間茅屋裡邊,搜查出一具中國造的56式四0火箭筒,十發火箭彈,四枚反3式反坦克手雷和兩支54式手槍,六個子彈匣,大約五百發59式與51式手槍彈以及十二枚越式手榴彈。另外還有兩箱子上海生產的壓縮餅乾和五個急救包,兩瓶雲南白藥,一部中國造的139型軍用接收機,一副軟天線,另有一部美制小型1W發信機,但使用的電鍵,還有兩副耳機,兩盒備用電池卻是中國造的產品。這些武器彈藥與物品,大部分都是中國當年無償支援越南的,現在卻被越南人用來對付我們。戰士們一邊將繳獲的武器彈藥與物品集中,一邊氣憤地叫罵着。另外,又在村子入口處發現三支蘇式7.62步騎槍和子彈袋。估計是村子裡面的村民發現情形不妙,趕緊丟棄槍枝彈藥各自溜走了。我們搜索了村子周圍,沒有發現其蹤影,可能是跑遠了。 還有兩個越婦,一個雙腿被打斷,呻吟着躺倒在水塘邊的地上;一個被槍托打破了頭部,抱着滿面污血的頭,跪坐在死去的同夥與兩頭死水牛旁邊低聲叫痛哭泣。被我俘虜後,出於人道主義,我們還是為她們包紮了傷口。但在為她們包紮時,兩個越婦嘴裡邊不住地咕噥,我們不懂得越南話,不知道她們說什麼(可能她們懂得我們說什麼)。只見這兩個越南女人表情十分的兇惡,好象是在咒罵着什麼人。 看到我們這麼多人的死傷,憤怒的戰士幾次提起自動步槍,想把她們“處理掉”,但都被受傷的副連長制止。 直到這時候,我們才發現這幾個越婦根本不是上了年紀的老婦人,而是身手敏捷,年齡不到三十五歲的年輕婦女;她們的化妝與偽裝出來的老態模樣,騙過去了我們所有人的眼睛。 根據她們所擁有的武器與裝備,以及行動手段,我們認為這幾個女人就是那些陰險狡猾,兇狠的越南特工隊員。這裡是她們的一個隱蔽活動據點。 我們扎了幾副擔架,抬着傷員與犧牲的戰友,押着俘虜匆匆趕向目的地。但小村子那三間隱藏武器彈藥和物品的茅屋,仍然被擔任後衛的1班戰士們放火燒毀了。為此一事,戰後1班受到了批評,1班長被處分。 後來經過有關部門審訊,被俘虜的兩個越南女人終於供認,她們兩個人與被打死的一個女人的確是越南高平地區特工團隊員,雙腿被打斷的那個女人是組長,少尉軍銜,頭部受傷的是上士;另外一個女人以及從甘蔗田出來向我們開槍的兩個女人則是當地的民兵,在村子茅屋裡面的幾個婦女,是戰爭打響之前剛下發給槍的村民。 她們這個小組是兩天前才轉移到這裡的小村子。出來活動的主要任務,是搜集當前我軍部隊在這一帶部署的動態情報,偵察我指揮部,補給地點,炮兵活動位置等等,伺機襲擊我軍要害單位,車隊車輛與指揮員,捕捉我方零星人員。 至於襲擊我們的原因,原本沒有計劃採取行動的。當她們發現路過村子的我這一個排的軍人非同一般,大部份裝備自動步槍,又有數挺輕機槍,還有40火箭筒等武器。越南人都知道在我軍的連隊,一般只有正,副班長才配備使用自動步槍的,況且,我排的人員和武器裝備超出了一般步兵連隊班,排的標準配備,肯定是一支加強了的作戰分隊,便引起了她們的注意,同時,又發現有四個佩掛望遠鏡,手槍的幹部(副指導員和連隊司務長也各有一副繳獲越軍的望遠鏡),伴隨人員又背負着報話機和步話機兩種電台,加之我軍部隊目前正在這一帶地區活動集結,因而判斷認定這是我軍營級以上的指揮人員所率領的指揮組和警衛分隊。當她們發現我們與前面的隊伍拉開了距離時,以為有機可乘,就決定動手。計劃首先打掉指揮員,然後再打警衛人員,二分鐘內解決戰鬥,得手之後立即撤離;她們認為利用我軍對越南普通民眾不警惕的心理與友善態度,完全有把握吃掉這個毫無防範的營,團級別指揮組。 那兩個女民兵一直隱藏在甘蔗田地裡面,1、3班路過時,曾經看到了她們,但都以為是在裡邊幹活的村民,所以也就沒有過去看。 事情過去之後,連隊裡的人都說,如果那一枚手榴彈沒有失靈,我又是嚇慌了而反應遲鈍的話,我和班長以及整個2班恐怕都在陣亡的名單上面了。我們聽了只有苦笑,只是說,如果當時我們手中還是使用半自動步槍的話,很有這個可能性。其實我知道,如果那幾個越南女人不扔手榴彈,首先向我們開槍,第一個躺下去的可能是我,幸運的是手榴彈也沒有爆炸。 只不過,營長和連長表揚與肯定了我們當時的表現及快速反應,為此我們班集體立了三等功。 撤軍回國之後,有一次,排長和我去團部辦事,遇到了當時參與審訊越南俘虜的越語翻譯。他告訴我們,那兩個被俘虜的越南女特工很不服氣。曾經說過:在這一次採取的行動犯了戰術錯誤,首先應當開槍,而不是扔手榴彈,以至於遲緩了一、二秒鐘,不然這個指揮組及整個警衛班肯定沒有活着的人,後悔低估了中國兵的應戰能力。 排長聽了後笑着說,在戰場上機會只有一次,誰叫幸運女神眷顧了中國軍人! 翻譯還告訴我們,有一支車隊在回國的路途中,車隊遭受敵人的兩枚火箭彈伏擊,其中一枚火箭彈擊中了前衛車的車頭,車輛墜落山溝,一人犧牲,三人受傷。另一枚火箭彈正巧擊中的是押送一批越南俘虜的一台汽車,車輛爆炸起火,車毀人員傷亡,汽車裡面有二十五個人,除了我方四個傷亡的押送人員,車廂裡面的二十一個越南俘虜全部死亡,其中包括這兩個越婦。 我武裝人員也發現了敵人這個分散行動的伏擊小組,隨即進行包圍,敵人無一脫逃,行動中打死了敵兩人,活捉了兩人,其中一個是年輕女子,繳獲56式自動步槍兩支,蘇式四0火箭筒兩具,火箭彈六發。當我方人員押着兩個俘虜到現場讓他們觀看剛才的“戰果”時,面對躺倒一地的、都是自己人血肉模糊的屍體,兩人當場驚得臉色慘白,呆若木雞。 我們聽翻譯說了之後,相互看了一眼,我看到排長沒有說什麼,只是搖了搖頭,笑了一笑。 回想起來,我們在異國作戰時,尤其是對待敵區的平民,實際上是照搬國內那一套經驗,尚未從根本上認識無論是用何種方式進行的戰爭,正義還是非正義,當你武裝踏上異國的土地時,在敵國的軍民眼中就已經是侵略者了。歷史上,自古以來任何國家的人民都會對入侵者具有傳統的民旅御外,仇視和抵抗,你不可能會得到那裡的人民歡迎,也不可能動員他們會幫助你;你們無論如何友善,怎麼樣做好事,都不會與你們和平共處。在朝鮮戰爭中,當時的我志願軍深入到南朝鮮地區作戰時節,就曾經受到過類似的吃虧教訓。當然,我們絕對不會採取法西斯暴力手段,以免被敵人利用之外,應當教育部隊在敵國作戰與在國內戰爭時期的作戰方式根本上是不相同的,對待敵國的民眾,也是不能夠採取國內戰爭時期的撫民方式與方法,要時刻提高警惕,既要防備公開與暗中的敵人,又要防範對我含有敵意的平民;不能一味只講究紀律性,不要太過於呆板,也不要過分友善和心太軟。 由此可見,我們的大意以及過於善良,才被敵人鑽了空子,至使自己遭受了不應有的損失。在整個作戰期間,參加大小戰鬥十一次,在槍林彈雨之中,我的連隊只有十五個人陣亡,但在看不到敵人的小小村子裡邊,卻一下子犧牲了六個人,這種血的教訓不能不引起我們深刻的反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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