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想去伯克利，“一鎮即一校”，著名的教育中心，勞倫斯國家生命實驗室(Lawrence National Laboratory)所在地，該校的金熊橄欖球隊(Golden Bear)在聯盟中屬於派得上號那種，六七十年代伯克利學生帶頭反越戰， 有點“五四青年”的勁頭，自此成了持不同政見者的象徵(symbol ofdissents),在俺眼裡，是那種學術，思想，競爭精神都拔尖兒的學校。幹嘛不去?Go!

忙忙叨叨看路線，鬧鬧哄哄買票，匆匆忙忙趕路，總算到了。急行軍的速度穿行校園，擺着各種pose狂拍照片，積攢着回家後向親友吹牛的資本。除了那塊叫Sather Gate的著名校牌，希臘式建築的圖書館，真沒對這有多少印象。

Come on! 你到底要說什麼呀?列位看官，莫要着急，少要着慌，聽洒家慢慢道來，今天想說的，是這一路看到的標識。

就這呀!

仔細看，用心記，路標這玩意兒學問大了!城市的管理水平高低，文明程度如何，都能從路標中看出一些端倪。你見過路邊標示中寫“誰家超生一個，就讓他斷子絕孫”的嗎?那叫一個“狠”。還有寫“禁止觸摸，後果自負”?那叫一個“黑色幽默”。

這裡的路標，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文化。

剛出安檢(FederalInspection Service)的時候, 在入口處放着一個牌子，上面是這樣寫的“We are the face of this nation.”(我們是這個國家的臉面。)簡單通俗，透着一種人情味。邊上一個牌子，上面寫着“We pledge to cordially greet and welcome you to the United States.We pledge you to treat you with courtesy, dignity and respect. We pledge tohave a supervisor listen to your comment.” (我們承諾，用和藹可親的方式向您表示問候，歡迎您到達美國。我們承諾，用禮貌，體面和尊重的方式辦理接待手續。我們承諾，一定會有一個主管人員傾聽您的意見。”)每當一個窗口出現空缺，一個把警務通，電棍，噴霧器，手銬和Glock17手槍(美國警察的制式用槍)一股腦都掛在腰上的警察，就會即使引導等待的乘客，避免出現擁擠的場面。雖然這個傢伙對俺的長相印象深刻，果斷的把俺分到了辦理美國公民的Native Citizen Window, 但是機場的職業精神還是令人印象深刻的。

最後辦手續的是個身材比俺還魁梧-----或者說肥碩-----的老黑，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居然是“lei hou ma?”(你好嗎?)，暈!“這哥們，估計是和廣東人學得中文吧?”這樣想着，初到米國的陌生感也就瞬間消除了。相比之下，咱中國的問候語就寫的差點兒意思，不是說不對，但是就是透着生分，管理也跟不上。寫的是“北京歡迎您。”，過兩天“心字底兒”掉了，成了“北京歡迎你。”，沒人安，再過幾天，單立人兒也沒有了，這回改文言了，”北京歡迎爾”!唉!什麼時候能精細點，不是說“細節決定一切嗎?”。

乘坐blue line換乘Bart Train, 走了一個小時，發現舊金山的地鐵除了速度快，乘車人比較少以外，最大的特點就是乾淨。沒紙屑，沒廢棄的礦泉水瓶子，更沒有煙頭(要知道這在北京的地鐵可是不能想象的。北京的地鐵?Oh, My Lord!)，心中暗自感嘆“瞧人家這素質”!可細看起來也不盡然，每節車廂里都有個標誌牌，用誇張的大寫字母寫着，No smoking. No food and drinking。下邊還有一行小字，那叫一個兇猛!violators subject to fire!違者燒死?!違者解僱?! 啊!凝神一看，才知道是看差了，是violators subject to fine，違者罰款，這還差不多，不過也夠狠的，國內地鐵里有“禁止隨地吐痰，違者罰款”，如果變成“抽煙罰款，吃東西罰款，喝水罰款，”真不知道人民警察是否忙得過來?我仔細看了看，上車的人裡面有白人，黑人，西班牙裔，也有亞裔，沒有抽煙和吃喝的。看來好的素質是一方面，法律約束同樣不可或缺。

還有一點給我的印象很深：地鐵門邊的座位上方寫着The federal laws require that these seats be made available for theseniors and persons with disabilities.(聯邦法律規定，此座位屬老人和殘疾人專有)類似於北京公車上“老幼病殘專座。”。性質都差不多，可人家的標示中強調 federal laws, 多了些嚴肅性，向俺這樣面子薄到靦腆的主，也就不要意思坐了。突出了人性化，法律在這個國家的重要性也一目了然。

老美的標識用詞很考究，還很有趣，車開到換乘站Balboa Park, 等車的時候看見三塊廣告牌，其中一塊是檸檬水廣告，牌子叫Calitoga,廣告詞為“It is less lemonade, but more lemon natural.”翻譯成中文大致是，“檸檬“水”少，檸檬“味”多!”，巧用lemonade(檸檬水)一詞中的lemon，進行分拆，一語雙關還押韻，令人印象深刻。旁邊還有一塊牌子是房地產Jackson Square Waterfront，畫面一點不花哨，底價300，000塊，廣告語為Passion meets Purpose，巧用頭韻法，把投資合算這個信息用極不張揚方法宣傳了出去，好讀好記，言簡意賅，還符合中產階級的品味和價值觀。

再比如說，地鐵Berkeley出口上方拱頂寫着think positive, 鼓勵人們放寬心態，積極面對。類似於國內的“有點贅肉不用慌，楊貴妃照樣迷倒唐明皇”這類的，屬於勵志類型的。

一路看，一路記，從標識中慢慢發現了舊金山的特性，首先這個城市很實際，辦什麼事情力求效率，井然有序，不那麼花哨，沒有表面文章。其次這個城市很嚴厲，動不動就法律，(可能這是每個美國城市的特性)，雖不是“亂世”，但是處處“重典”，當然這個城市很考究和有趣。慢慢地，就會淡忘它還有陰暗的地鐵站，一片一片顏色單調，水泥森林般的住宅區，還有拖着低沉的“靈歌”嗓音乞討的黑人。覺得這是一座高速運轉，截然有序也生機盎然的城市。我發現，北京也慢慢的張顯出類似的氣質，儘管我經常咒罵它的骯髒、霧霾、抱怨它的堵塞。

黃培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