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家門, 我已經凍得說不出話了. 臉部肌肉完全僵硬, 連轉頭也困難.

二姐比我強一點, 她對我說, "去洗個澡睡會兒吧." 我朝她揮揮手, 讓她快去.

她見我不答, 有些奇怪, 我朝她比劃了兩下, 她明白過來, 噔噔噔地上樓了.

看見她走了, 我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我只感覺自己被套在又厚又笨重的盔甲里, 手, 腳, 胳膊和腿都不太聽使喚, 仿佛被細線連着的木偶, 只能小心的挪動着, 生怕不小心就四分五裂了.

好不容易挪到門口, 我一擰門把, 發現居然從裡面給鎖上了. 我是又奇怪又惱火, 掄起拳頭用力敲了兩下門. 我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 拳頭被門反彈回來, 卻是疼得出奇, 低頭一看, 凍得又紅又胖的兩隻手上居然各破了一大塊皮, 是鑽心的疼. 本來被凍的遲鈍的疼覺一復甦, 腿上又是扯心撕肺的一下, 我緩緩摔倒間聽見門裡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誰呀?"

是三Y頭.

我試着張嘴, 卻說不出話來. 只好伸出左腳踢了門兩下, 門顫動着幾乎要被我給踢倒了.

三Y頭顯然是好夢被我驚醒了, 很惱火地喝道, "誰呀, 別敲了. 是小五麼?"

我說不出話來, 不能回答, 干着急沒辦法, 只好用腳輕輕得快速地踢了兩下門, 希望她能理解.

三Y頭被我不斷得敲門惹得煩躁起來, "不是小五, 就給我滾, 姑奶奶要睡覺. 如果是小五, 你先去二姐屋裡睡去, 她沒回來呢. 不許去我的房間."

"奶奶的, 還講不講道理, 要不要臉了." 我心裡惡恨恨地罵道. 霸占了我的房間, 還不許我去她的房間, 真是無理取鬧. 我難過在說不出話來, 否則早就破口大罵了,心裡無名之火竄得老高.

脫下一隻皮鞋, 我勉強站了起來, 手掄皮鞋用力砸了兩下門. 三Y頭大叫, "我管你是誰, 再敢砸門, 我起來後砍了你."

我越發惱火, 舉鞋正要更加用力地再砸, 旁邊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四兒睡眼朦朧地穿着睡衣從裡邊探出半個身子來查看情況.

四兒看是我, 小聲地問道, "怎麼回事情?"

我一着急, 伸手去拉她要讓她評理, 嘴裡卻嗚啞嗚啞地全不成音. 四兒被我猛地拉出門來, 嚇了一跳. 看我說不出話來, 她更覺奇怪. 我們兩個對視了兩秒, 她明白過來了, 捂着嘴笑了.

我看她明白過來了, 就指了指我的房間門, 喉嚨里啊了兩聲, 意思讓她替我問問.

四兒笑停了, 咳嗽了一聲, 剛要開口, 又笑了起來.

三Y頭在裡面聽見了笑聲, 問道, "四兒麼? 誰在外面? 是老大麼, 還是小五?"

四兒笑着說, "是警察. 快開門."

三Y頭惡恨恨地說, "原來是你在搗鬼, 大早上敲門, 找死呀?"

四兒笑得打跌, 又笑了一回, 開口說, "你跑到小五屋子裡幹什麼去了? 送貨上門?"

我一看她不去正經問話, 卻亂開玩笑, 氣得去擰她耳朵. 四兒咯咯地笑着, 轉着頭躲閃.

三Y頭細聽外面聲音, 還是覺得有兩個人. 就問道, "到底是誰在裝神弄鬼的? 怎麼不說話?"

四兒邊笑邊看着我, 我賭氣不理睬她, 轉身準備上樓去三Y頭房間.

四兒見我要走, 有些詫異, 停住了笑聲. 看我正要邁步上樓梯, 四兒喊我, "你去哪裡呀? 二姐快回來了."

三Y頭猜出是我, 大聲叫道, "小五, 二姐不知道去哪裡鬼混去了, 今天是不回來了. 你要睡覺就去她房間吧. 不許去我房間, 聽見沒有?"

正在混亂之中, 二姐從樓上下來了. 她手裡拿着一瓶白藥和一塊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