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奇蹟——讀《人間地獄》有感
作者：小園香徑 2010-8-14
第一次在網絡中看見“老黑魚”這個馬甲時，不知怎麼立馬想到的是大鯊魚的
形象。再看他行文跟帖的風格，沒事兒還總愛嘿嘿兩聲，怎麼看怎麼覺着就是
一條大黑魚，而且是大海深處的，兇猛十足野性十足，絕非金魚缸里可用以觀
賞的那種。
此前讀過他的回憶錄《剝奪敵人的生命是最高的境界》，當得知這位老兄還上過
戰場時，心中真的多了幾分敬意。在戰場上，經受過血與火的洗禮、生與死的
考驗，那會是怎樣的一種壯烈！“壯士飢餐胡虜肉，談笑渴飲匈奴血。”戰爭會
讓男人更堅毅更剛強更豪邁，也會讓男人更殘暴更兇狠更瘋狂，我也就有幾分
理解老黑魚那火爆脾氣從何而來了。即便在和平年代，在虛擬里，他依舊保有
旺盛的鬥志，總想打打殺殺的，還死不低頭死不改悔，讓人無可奈何。
最令我疑惑的就是，老黑魚在對待男女網友的態度上為何差異就那麼大呢？對
同類他總用一種桀驁不馴捨我其誰的口氣，甚至有黑老大的做派。而對待女同
胞，他則一概妹妹相稱，殷勤有加熱情有餘，不管對方如何調侃怎樣激將，他
都不慍不火不惱不怒，一直笑臉相迎。這就奇了怪了，難道真是同性相斥異性
相吸麼？他就不怕同類同室操戈，最終成孤家寡人麼？
沉寂了一段時間的老黑魚，最近又浮出水面並拋出了連載紀實《人間地獄》，這
段真實經歷的披露，立馬引來跟帖者眾，一致地震撼一致地讚嘆。這讚嘆不僅
僅給予能戰勝死神熬過地獄三個月的老黑魚，更是給予可以說給了他第二次生
命的母親和愛人！用老黑魚自己的話說，就是正因為如此，“所以，我尊重天下
所有的女性，一般是個妹妹的我不傷害她們。”這讓眾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老黑魚
“重女輕男”的千日之謎終於得以解開。老黑魚很有“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
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博愛情懷啊，只是這份禮遇，男同胞們從老黑魚這裡似乎
是享受不到了。
令人沒有想到的是老黑魚的經歷會這麼豐富這麼傳奇。聽他朗誦，聽他惟妙惟
肖的學舌，你會覺着他是個上躥下跳花樣百出的頑皮小子；看他跟帖，看他跟
意見相悖者唇槍舌劍，你會覺着他就是個橫衝直撞唯我獨尊的一介武夫；再看
他和妹妹們打情罵俏嬉皮笑臉，你又會覺着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扮什麼像什麼的人，卻是上過戰場，真刀真槍和敵人拼過
的。
能從戰場上完好無損地活着回來，本身就是一個傳奇。可誰知他又經受了更大
的折磨更痛苦的歷練，一想文中描述的那種境況，真的有活在人間地獄的感覺。
記得他在文中有這樣一段話，“當時沒有痛苦感和什麼偉大的念頭折磨我（人突
然死亡是不會有痛苦的至少我這麼認為，再、與戰場上我兩次負傷的感覺也有
所不同，人們清楚地知道面臨的是死亡才是非常痛苦及折磨人的……略去幾百
字）。”以老黑魚的敘事風格，他絕不會無病呻吟放大痛苦，更不會去着墨渲染。
但僅僅這麼幾句，兩種感受對比，已經給人無法言說的痛苦感，並感同身受！
我曾笑說老黑魚的文字表達一如他為人的個性，直白爽快大氣，但就是缺乏細
膩柔情。你看他對那些對他有好感的妹妹們倒是着墨不少，談笑風生的讓人都
覺着他不是身遭不幸的病號而是來此風花雪月的老手。可對於一直無微不至地
照顧他才讓他得以康復的母親與未婚妻，老黑魚卻似手足無措的孩童，不知該
如何表述，更不知該如何答謝，只有那麼簡短的幾段文字呈現。
比如在寫從手術室出來想快快見到母親以及見到母親後的情形，他只用了短短
的200多字，遠不及他寫那羅主任的調侃話多，更不及他描述來探望他的那些
妹妹的場景多。
【從進入手術室到移至病房病床這段時間內，我幾乎一直在拼命地盼望自己的
母親快快到來，因為我的母親是一位經驗豐富的醫療工作者。母親的舉動讓我
頓時覺得自己絕對有救了。“讓我看看，沒事，沒有問題，會治好的，不要傷心。”
最了解自己兒子的母親，看出我很沮喪很悲觀的內心活動，用一種堅定自信口
吻說到，並拿出自己的手帕，為我開始擦身上的汗水。母親鎮定自若的鼓舞是
當時最大的安慰，精神上的最大支柱，我緊張了四個多小時的肢體和心臟一下
放鬆了許多。我含糊地低聲叫一聲：“媽…”就把後半句“你救救我“咽回了肚
子裡，低下頭不再言語，任憑臉上的滲出液體滴下。】
也許，母子的心是相通的，是不需要更多言語的，就是這短短的200字，已將
一個看似硬漢的兒子對母親的那種信賴那種依戀甚至那種委屈表達得淋漓盡
致。對母親如何照顧自己，老黑魚也沒有寫太多，他只這樣寫道，“母親在她所
屬的醫院裡幹過小兒科、內科、傳染科，但對燒傷理療並不熟悉。什麼困難也
難不倒她，她從羅主任的辦公室那裡借來幾大本專業書，快馬加鞭學習理論，
毫不猶豫地付出實踐，很快母親就拿出了一套護理方案。每日用特製消毒液先
輕擦整個臉部，然後用牛奶塗附，兩小時後，再用消毒水清潔面部，再用豬皮
熬製的湯，順着臉部肌肉紋路仔細刷勻並加以小幅度的按摩，這樣的面部‘修
理工程’每日進行十次以上。”這段文字還不到200字，看似輕描淡寫平鋪直敘
母親所做的護理，可任誰都看得出來這位母親的付出是何等得辛苦又是何等得
重要。
這前後短短的四百字，卻寫出了一位母親的沉着、冷靜與高尚的職業精神。按
常理，任何一位母親看見自己兒子的慘狀都會心如刀割淚如雨下，甚至會失去
常態。可這位母親卻是以理智而又堅定的神情還有簡潔有力的話語給了兒子莫
大的激勵和信心。“沒事，沒有問題，會治好的，不要傷心”這樣簡短的話語出
自一位既是母親又是醫生的女性之口又具有多麼重的分量！正是母親每日不厭
其煩地細心地呵護才給了兒子完全康復的切實保證。
而另一位重要的女性，老黑魚的未婚妻在他的康復中更是有着舉足輕重的作用。
看見老黑魚當時的狀況，換一個女孩也許會嚇跑了，可魚妹卻毫不猶豫地留下
來。正是愛情給了老黑魚重生的希望和動力。在如何護理上，老黑魚着墨不多，
但他卻用了整整一個篇幅來回憶和魚妹如何從青梅竹馬發展為戀人的，當然也
不忘顯擺一下自己的帥氣。其實，這個鋪墊非常巧妙，也就是讓人明白他們有
着深厚的感情基礎，也正是基於這樣的感情，魚妹沒有猶豫地接受了護理他的
艱巨任務。
老黑魚只說了這麼一句，“魚妹在後來的行動中表現出來的一切,讓我這一輩子
都永遠欠一份無法償還給她的----刻骨之情。”其實，不需要多表白，有這麼一
句就足夠！知恩圖報，夫妻之間更當如此。愛，沒有永遠的無怨無悔，除非是
聖人的愛。只有付出不求回報，那是施捨與憐憫；只想得到卻不奉獻，那是自
私與冷漠。愛應該是雙方彼此對彼此的真心付出，不要求對等，但必須是互相
愛着，這才是真愛！我想，老黑魚是深諳此理的，儘管老黑魚有魚寶玉之嫌，
身邊不乏姐姐妹妹的，但他當然明白只有魚妹才在自己心中！
這原本是一段令人心情沉重的回憶錄，可作者老黑魚卻能用風趣幽默甚至俏皮
的語言讓讀者淚中帶笑，比如在寫有那麼多姐姐妹妹來看望他，對他頻頻示意
時，他這樣寫道“英雄救美人是世間美好的傳說，難道美人也要群起救什麼‘英
雄’不成？我這裡虛汗都冒出來了，感動得想衝出去在雪地里打幾個高質量的
滾兒……”以至於讓季風跟帖說“怎麼覺着每個妹妹都對你情意綿綿的？這心
態是治病的最好良方~~~你這性格會長壽~~~你的哥們都被放進省略號里了
吧？”嘿嘿，網友季風妹妹的揶揄不無道理麼，這老黑魚自我感覺太好了，可
也正是因了這樣好的心態，這樣豪爽的性格，才讓他在地獄般的三個月裡，不
但沒有被打垮，反而更加堅強了。
老黑魚對自己所遭受的痛苦並沒有過多描述，卻用了不小的篇幅去寫同病房的
病友，那些慘不忍睹的燒傷燙傷，讓人看得身心戰慄。其實由此就能明了老黑
魚的狀況，一條硬漢也就那麼活生生地立於大家面前。
老黑魚居然還教大家一損招兒，那就是當心情很糟、情緒很悲觀時，看恐怖、
災難、驚險內容的書是個擺脫困境的好方法之一，而且還得在夜晚一個人看。 因
為當看着別人比你還要糟糕時，你會產生一種你比他人多少還要幸運一點，甚
至會有一點點的“幸災樂禍”感，於是自己希求達到的淡然心態就容易兌現了。
嘿嘿，招兒雖損，但不失為一種自我調節的好方式，和那阿Q的精神勝利法好
有一比哦！
在這篇回憶錄中，老黑魚的“重女輕男”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好像對其愛
護有加的皆為女性，只在最後輕描淡寫了父親幾句，“父親也時常從遠方的軍事
試驗基地打來電話沒事兒就批發我幾句，什麼要加強思想鍛煉和身體鍛煉啦，
什麼早日回去上班為社會主義做貢獻啦，等等一大堆老革命常說的乾巴巴套話，
聽着我就想把電話給直接壓掉。”哈哈，卻原來，老黑魚只想聽動聽的甜美的女
聲呀。其實，父愛如山，只是那份深沉的愛是最難以用語言表達的。慣於被女
生眾星捧月般呵護的老黑魚，始終浸泡在愛的海洋中。父親的那份愛，便被老
黑魚“省略”掉了。其實，它是被深深地藏在內心深處了。
人間地獄三個月，這場考驗，不僅是肉體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可喜可賀，最
終老黑魚勝利了！應該說是愛創造了奇蹟。在我們慶賀老黑魚重生的同時，也
把敬意獻給母親和魚妹，當然也獻給那些滿懷愛心的人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