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小白:短篇小說《白雪》 |
| 送交者: 蘇小白 2016年05月01日09:23:28 於 [新 大 陸] 發送悄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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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
謐的校園裡。
“呀,下雪啦!”只知道城市裡的同學對于田野中的螞蚱、蜻蜓、蒲公英之類的很 覺新奇,不料想,今夜下雪了,他們竟也象沒了魂兒似的,雀躍着奔出了教室。 是打通各種關節將我這個“農業戶口”的安排進了只收“商品糧”學生的地區一高。 看着這些打扮入時的同學們,而我一身土氣,心裡就暗暗較勁,非讓他們括目相看 不可!這不,他們一個一個奔出教室看雪去了,我還坐在位兒上用功。可我的腦海 里卻禁不住漫出了故鄉的雪景來:一馬平川儘是雪,幾株高高的白楊樹托着厚厚的 白,太重了,那枝枝條條竟不住一抖,便往下飄撒細碎的雪沫兒;火紅太陽,在遠 遠雪塬上挪動,如村童推動的沉重鐵圈,碾出萬道若有若無浮動的細痕;寂靜的村 落,吐出三兩縷炭灰的炊煙,微風一擺散開,散為淡淡的陰影在雪地里失蹤;一群孩 子,在雪地里笑呀狂跑呀,揮扔棉帽,頭上蒸騰着熱氣。。。。。。 “哎!白雪——你咋不看雪去呀?”忽然一聲女聲將我從遙遠的思里拽醒。抬 眼看時,講台上神氣地站着一位女生。她雙手捏握着大大的雪球,飄飄長發落滿了 雪花。那大朵大朵的雪花,如一顆顆銀星在電棒光里熠熠閃亮。 “感冒了——”輕柔得象雪落的聲音。 女孩坐在第二排角落裡,恰似一瓣淡淡的丁香。 從此我便記住了她。在以後的日子裡,每逢課間操或自習堂的空檔里,我的眼 睛總愛往她那兒飄。看着她潔白溫柔地坐在那兒,心裡便有一股酥酥的暖意流過。
她總是很輕地垂下眸子,雲一樣從我身旁漫過。她身上那淡淡的藥香便丟下,惹得我一整天恍惚。 我多想和她說上一句話呀,可是見了她,我又自卑得不敢大聲大語,更何況與她交談。 得了尊重。可總有一群男生,有意或無意地調侃我這鄉巴佬兒,他們取笑說我是 “棉桃”——因為我穿的棉襖露着絮,活象炸開了的棉桃。一聽那幾個男生喊我 “棉桃”,我的心便沁出一陣陣由衷的自卑。於是,我就千方百計地躲他們——放 學時儘量走得晚些,不和他們一塊出教室;遠遠看見他們我就埋進課本里,不與他 們打招呼。 後,美美地伸起了懶腰。天呀!——我的心“格凳”一亮:白雪正坐在她那兒靜靜地往我這兒里看呢。 去。我的內心裡充滿了幸福。她這笑絕對是給我的。因為班上沒有第二個人。這麼 說,她也對我有好感?——心情,就如才出水的明月被洗得透亮。“棉桃!周末了 也不玩一會兒。還在這兒啃死書呀——”忽然我日裡最討厭和最怕見的外號叫“熊” 的男生抱着籃球滿頭大汗地跑進來。我的心倏然從雲彩里跌了下來——一股強烈的 遭奚落的憤怒砰然迸出。我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抓起書本向“熊”攢去。那男生一 怔,“噢”了一聲捂住眼蹲下。是不是砸住眼了?我一陣慌亂——正想過去將他攙 起。熊一下跳起:“打死你這個鄉巴佬!”抄起凳子向我砸來。很木的一聲銼響, 一股粘乎乎的東西便順着我的臉流了下來。用手一抹拉,滿是血。我撲過去與“熊” 撕打在一起。 “別打了!別打了!”只聽見白雪很柔弱但很堅定的聲音。 但是我們誰也不聽。等班主任呵斥着讓我們住手的時候,我們倆兒都掛了彩。
關住,依着床幫不停地抽煙。我垂下腦袋,腿都要站木了,只等父親狠克我一頓。 父親總是一句話也不說。 “篤、篤”有人很輕地扣門。 啊,是白雪!她提着一個大大的包,文靜地佇立在門外,像一莖嬌柔的白蓮。 一抹黃昏的光,撲在她潔白的臉頰上,泛起一層絨絨的紅暈。 “叔叔——您可不要吵張葦。不是他的錯——”白雪纖細的聲音。 “白雪。。。。。”我驚疑萬分又不知所措。 “給——這是我媽媽讓我給你送來的鴨絨襖。” “我走了。要不待會兒天就晚了。” “閨女,這不行、不行。。。。。。”父親還要推辭。白雪,雲一樣地飄走了。
快要高考了,可是接連幾天不見白雪的人影。 會不會又病了?會不會轉學了?。。。。。。我胡思亂想,坐立不安。這天, 我剛打聽到她家住址,正要看她時。白雪來了。她倦倦的,看上去越發的白了,只 是失去了往日的細膩。 “你這是咋啦——?”我忙走過去急急地問她。 她很輕地抬起頭,淡淡地笑:“不咋呀。我不是好好的麼。” 看見她那燦爛的笑。我的心放了下來。
我們沒有分到同一個考區。她被分到了七中考區,而我還在本校。三天緊張的 考試總算過去了。考生們繃了三年的弦,驟然松馳。滿考區都是考生們的笑聲和吵 鬧聲。我急切地想知道白雪考得怎樣,便顧不上和相熟的同學對答案,一溜煙地跑 到七中。可我找遍了角角落落也沒有找到她潔白的身影。到哪兒去了呢?我只有站在 校大門口等。 “嗨!‘熊’白雪咋不見出來呀?”我和熊是不打不相識,自從那次大幹一架 後,我倆成了要好的朋友。他還叫我“棉桃”我就直呼他“熊”。這次考試,我班 只有他與白雪分到七中考區。 “‘棉桃’我正要找你呢!——白雪出事了!”他急慌慌地說。 原來,白雪在第一場考語文時,忽然鼻孔流血不止倒在了考場上。。。。。。 以後就沒再來考試。 鼻孔冒血? 鼻孔冒血咋就不來高考了?——我一心疑慮。
她家在三樓東戶。我在樓下徘徊復徘徊,帶紅袖股的大媽已盯上我了。我才抖 了膽子上樓敲開她家的門。 開門的是她姐姐。她打量了我一忽:“你是白雪的同學叫張葦的吧?” “嗯。白雪好嗎?” “她、她。。。。。。”她姐忍不住哭了:“這是白雪臨去前,讓我捎給你的 信。我正要送你,可巧你來了——白雪得了白血病。好長時間了。” 林里讀她給我的唯一一封信。只記得她信中有這樣一句話:“張葦,你是個優秀的 男孩。。。。。。生活中不能有自卑!你的明天會更好!”
今夜我獨自聽着窗外的雪輕輕的細語——我的心陡然一揪,淚水吧噠:我多 想一步跳回從前呵,牽起白雪的手,奔進純潔又寧靜的遠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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