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家少婦

原先，明誠家樓上住着位少婦。

院裡人都說她，風流。她姓楊，叫什麼不知道，大家都喊她小楊。小楊長得的確是好，高挑身材，楊柳細腰，一雙大眼忽閃忽閃像水銀窩裡含着一顆黑寶石。只是她走路愛扭屁股，且平常穿戴出眾，搬來住沒多天，院裡人逢見了，便私下議論道，這女人吶，屁股扭得人心焦，定是個浪貨！

明誠也覺着小楊有點浪。

她的眼神，總是帶水，水盈盈的，還愛笑，一笑就低下臉兒，露出兩個小酒窩。一天，明誠下班回家，她就在前面走。路窄得只容一車通行。她只在前面慢達斯悠走着，屁股一踅一踅的，明誠不能倒車回去，覺着按喇叭又不禮貌，便停下車來。她忽然扭回頭來，很驚訝的，沖明城一笑跳到路邊去了。她雙手樓着小包，下巴尖抵着，大眼忽閃忽閃望到明誠：“對不起，對不起。您先走。”

明誠示意讓她先過去。

她一笑，兩個小酒窩，然後轉身走去，屁股一扭一扭的，走沒多遠復又轉回頭笑。明誠沒去理她，只等她走過，才徑直將車開回去。

誰知，這以後小楊逢見到明誠，就要笑。

搞得明誠很不自在。不久，明誠知道她是單身，住在明誠家七樓。又知道，她原是某局秘書，因與市府一小頭目搞婚外戀跟前夫離婚，後辭職到一家公司上班。她的這一經歷倒頗合關於她的一些傳聞。院裡的婦人們聽到，愈加對她指手劃腳，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無非是說明她不大正經。明誠的妻子，也曾半開玩笑的對明誠發出正告，意思是讓明誠離那浪女人遠些，省得敗壞名聲。其實，名聲這事兒，幾說幾講，哪有什麼定論！——再說，歡場如官場，混場子的人誰都別笑話誰，還不都是小孩比雞巴，一個逑樣兒。只不過，有人手法高明隱蔽些，一時沒逮着，就可以恬不知恥坐檯上做廉潔報告；有人不行，得罪了人，便被拿下台。男女之間那點破事，也如此。再說，遇見漂亮異性，多看兩眼，天果真能會塌下來？然而，明誠終是做不到通透，也許是性格原因，遇見小楊了，明誠總要不苟言笑，裝得很正派。

結果，明誠發現小楊對誰都那樣的：一笑，露出兩個小酒渦。

也就是說，哪怕她碰着個女人，她也是柔媚一笑，屁股一踅一踅的，像倆泥兜子！院裡的女人私下裡說，她是故意賣哩。明誠不大明白了。就問那些女人：小楊她為啥要賣哩。女人笑了說：還不是顯擺她多美、多有魅力！

沒過多久，小楊已經惹起院裡人共憤。

女人們恨她，這個小浪Ｘ，狐狸精！明明三十多歲，還老黃瓜刷綠漆，東一把、西一把，打扮得花枝招展，充十七八歲大閨女呢；男人們也恨她，那個浪貨，勾引男人咋恁多，今兒走個、明兒走個，跟星星趕月兒螞蟻搬窩似的。當然，明誠的心裡也不大美氣——

這小楊，怎麼能這樣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