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傻之所以稱為二傻,那是因為班上還有個大傻存在。
個子高高的大傻其實並不傻,倒有幾份江湖大佬的派頭,無論大小江湖恩怨,只要他肯出手調停,便可煙消雲散,海晏河清。
這天吃過晚飯,青槐正往教室走,迎面遇到大傻。
“青槐,”大傻和顏悅色打着招呼。大傻這人對誰都特和氣,和誰都處得來,口若懸河雄辯滔滔,同學都認為他是做外交官的料。
“怎麼這麼開心啊?”青槐回答着。
“看到你能不開心嗎?青槐,有點事要跟你談。走,我們去借書室那邊。”沒等青槐表態,大傻抬腳就往借書室走,青槐只好跟着。
學校大操場的盡頭,沿着台階拾級而上就是借書室,借書室周圍的空地上新建了一個小小植物園,種着一些花草。
“沈立新喜歡你,你不會不知道吧。”青槐剛在植物園裡站定,大傻就直奔主題。
“開什麼玩笑!”青槐氣不打一處來,“哪次輪到他值日,沒給小鞋我穿?我都忍了兩年!前些日子他還設下圈套假惺惺請吃飯,等我們到了那裡,他扭頭一走了之,害得我出錢做冤大頭——”
“我是他哥們,能不知道?”大傻及時打斷青槐義憤填膺的控訴,說:“他喜歡你,我們全宿舍都知道。”
青槐吃驚地看着大傻,大傻只好繼續說,“你們誤會太深,我也不多說了,解鈴還需系鈴人,讓他自己來跟你解釋。”
青槐沒吭聲,大傻徑自而去,下了幾級台階,又回過頭叮囑青槐:“你在這裡等着,別走開,他很快就來。”
天色逐漸暗下來,台階兩邊的路燈也次第亮起。朦朦夜色中,青槐看到一個瘦高的身影正低頭往借書室方向走。走到台階處,不由得放慢腳步,看似很是猶豫。
突然,他停下來轉身就要回去,這時,旁邊樹叢里閃出一個人影,三步並作兩步搶在他的面前,一言不發,只把雙手往褲兜里一插,下巴往上一揚,傲慢地擋住他的去路,這是大傻。沈立新無可奈何,只好迴轉身,在大傻的威逼下一步一步上台階。
青槐看着平時傲氣得不可一世的沈立新硬着頭皮往台階上走,一顆心忽然完全柔軟沉靜下來。
“我喜歡他嗎?” 四年之後,當青槐在心裡問着當年同樣的問題時,她才有了理智的答案。
她喜歡的只是好勝和虛榮。一種於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的成就感和虛榮心。
因為,上帝在雲端眨了眨眼,她一見衷情的人出現了。
表面上看,一切都雲淡風輕,不着痕跡,而那其實又是怎樣的不見眼淚的悲傷,沒有吶喊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