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白:《城北美人》序 |
送交者: 蘇小白 2016年07月13日10:09:24 於 [新 大 陸] 發送悄悄話 |
將春天報告給迷路的人 ——蘇小白詩集《城北美人》序
周占林
來自彼岸的鄉音,讓我一下子回到了上世紀九十年代。常常看到一個瘦瘦的兄弟,總是一臉陽光,攜狂傲之心行走於夏都之禹州。他的年輕和狂放、夢想與憂傷,像春風吹開花朵、綠樹覆蓋大地,青蔥歲月變得飽滿和昂揚。於是,這個叫侯少樺的男孩便走進了我的生活,走進了文友的隊伍。他質樸、精明、豪爽,且才華橫溢。讀他的詩,有若暢飲烈酒,刺激過癮,有似輕啜山泉,馨香綿長。於是,他的第一本詩集《哭紅的月牙》經我的手出版了,給當時老家的文壇增添了不少活力。想一想那個年代,有多少難忘的事兒,有多少難忘的人。但生活就是在人生的苦海上行舟,大海一浪接一浪從腳下經過,又有多少所謂的朋友被海浪捲走,甚至,連想想他們的名字就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而大浪淘盡,方顯誠友本色。經過歲月的打磨,始終能一起行走的摯友,才是人生最寶貴的財富。蘇小白,無疑就是這樣的友人。他的筆名,隨着他的經歷不同而變化,而他的身影與聲音始終仿如就在身旁,浪猴——莊永——黃裔——蘇小白,一步步似乎離家鄉愈遠,而他的內心,他的靈魂,卻是一步步走回到故土與古中國的文明。這一個曾在河南文學院聆聽李佩甫先生教誨、北京大學做過曹文軒先生訪問學者,並於魯院親炙莫言先生函丈的兄弟,一直以來,在擺弄小說的同時,苦心孤詣構築着自己的詩意王國。五年前,他又從自己的漢語方塊里跳出來,到彼岸美國去探尋另一種文明,體驗另一種生活,而我發覺,他的詩,他的語言卻是在經歷西洋之風的吹拂下越發接近漢語之傳統,在傳統的詩意中去追逐另類人生的真相,挖掘和洞悉人類心靈的秘密。 蘇小白,這個陌生的筆名之下依然有着熟悉的鄉音。在現實生活的大舞台上,作者不斷地塑造着自己的形象,揭示着生活中美的永恆與曼妙。他的作品充滿激情,靈動的文字,精美的意象,恍若大自然精靈,給我們構建一處處氤氳仙景。而他在緩緩的敘述中,又不斷地創新,使得他的作品在比較詩學和生命詩學上有着幾近完美表達。在詩歌的創作過程中,最忌諱的是個人作品雷同化、類型化。詩人可以有自己的風格,卻不能閉門造詩:用唯美的語言去歌頌生活,用法官式的詞語去抨擊社會的冷漠,用無病呻吟的漢字去自慰個人的精神空虛。看過他們的詩歌幾首後,就感覺自己仿若遇到了鬼打牆。而蘇小白自覺或無意識地避開了這個問題,他的詩總能使人心靈顫動,讓我們隨着他的視線,自然而然地走進他用心創造的靈境。蘇小白既是生活的守望者,也是新詩美學的締造者,他在堅守中超越,在奔走中堅守。他的超越在題材選擇、主題開掘上,他的堅守在於對中華傳統文化的繼承中,那些承載着記憶和情感的詞語,都跳動着古典的韻味。 “新月感動,並且病瘦/宋代柳堤走過後晉的小轎/多情公子攜一把黃油紙傘/八千筆墨也書寫不盡/潔淨唇齒,婉轉流音//所有的血都耗進斑竹了/所有的字都滴進郵筒了”(《旗袍女子》)。樸素和自由,在詩人的不經意間,一種通靈的感覺撲面而來。新月感動,人亦感動,那一把黃油紙傘,任流音婉轉,怎能忽略我們心中的牽掛?山月流逝,有多少美好的事物讓我們不斷地追憶。字能滴進郵筒,也把那年那月我們的故事纏綿在每一絲掠過我們的微風,塵封的痕跡仍在,回味一起相伴,一個着旗袍的女子,一棵血染的斑竹,無不讓過客留步,思緒飛揚。“越走越遠,滿頭葵花/坐一頂清朝轎子/從苦楝與瘦菊之間,馬燈與石磨/之間。洞庭湖水的妹子/吹一枝湘妃竹短笛/凌波而去。斷腸雁啼/西廂夜雨,紛紛凋落那柄桃花扇/靜靜打濕/楚天雲闊 一聲俊鴿/飛不出齊整麥田”(《新娘》)。這是當年我鬧過洞房的新娘嗎?時光荏苒,記憶依舊。一個嬌俏的女子,在我們的注視中,翩翩而來,成了小白的新娘。當年的花環遺失在苦楝與瘦菊之間,馬燈照亮了詩人寫作的每一個黑夜。當然,這裡的新娘吹短笛凌波而去,留給我的是一種澀澀的在場感,詩人原始式地寫作,再現了詩人對現場與過去的把握。這種書寫,讓觸目驚心的文明斷裂感愈加強烈。我手寫我心,輕靈而厚重,詩的質樸表達,卻讓我們在哲理思索中,追尋生活的真實和新奇。“哪是你窗口?京城的晚秋/燈火繁亂,雨水繁亂/多想扯起你的手到郊外去/空空寂寂大山後/一道溪流,一楹茅廬/餵三隻白鶴/養一群菊花,多想與你並肩坐在/青石上,看一把小月亮,割山腰青草”(《別這樣》),詩作為最高的語言藝術,就是不同於其他的文體,詩人在追逐愛的大道上,精巧布局,文字美妙,仿若一個古典美女撫琴,輕緩的音韻之美,在不知不覺間感動着我們的內心。那一群菊花無論開放與否,青石上依然空空如也。冷靜的抒情,情感的暗示,是詩人心靈智慧的精準體現。“桃花,二月雪三月雨/還有陽光,浸濕你/中國文字中最輕薄的詞語/身段嬌小,容顏俊美//一生運氣/與緋聞有關/好名聲都留給花了/從《詩經》走出,便桃之夭夭/頹牆、河畔、野渡/將春天報告給迷路的人/誰說美是錯誤/桃色並非輕薄/姓崔的詩人找不到心儀人了”(《桃花》),一朵桃花,飄了千年,美了多少少女,醉了多少騷客。蘇小白的語言,在自我的革命中,仍然堅守着傳統的表述,在傳統中創新,在創新中固守,這種詩學結構,讓他的每一個詞語都鮮活靈動。在閱讀中,只有充滿生命活力的詞語,才是活着的語言。“馬蹄磨亮新月/女人,在樹下/辮子,結了又散/散了又結/我和我的女人,和馬/三月,這個三月/誰都不理”(《三月,我想起我的女人》)。不是逃避現實,而是托寓表達一種內心的渴求。每個人都在追尋完美人生之路上跋涉着,在不斷的體驗中領悟着不一樣的意境。優秀的詩人,總會於簡單中表述複雜,於複雜中提煉精簡。精神追求,是一個詩人寫作過程中的內驅力,當這種內驅力達到一種極致,就會讓詩人的內心產生一種文學的張力,從而驅使自己噴發出激情的吟唱。蘇小白的愛情,始終葳蕤在他寫作的過程中,無論是讓靈魂戰慄的刻骨銘心,還是風花雪月下的浪漫,都讓詩人在痛苦中低泣,在愉悅中微笑。於是,《湘女》和我們一起在《流水中看美人》,《童話中的女孩》走出童話,《前朝公主》和《我的林妹妹》都成為了蘇小白的美好回憶。 在蘇小白的筆下,透露着詩人豐富的精神內涵,其詩語塑造的心靈世界都能在現實生活中找到相同倒映。更多的詩意之美,定會讓閱讀此書的讀者與詩人結緣,通過文字與詩人一同體悟愛之美,景之逸,情之真。享受詩意之美的同時,原諒作者個別篇什之不足,因為,我們永遠相信,金無足赤,但瑕不掩瑜。 是為序。
2016年7月13日於聽風閣
(周占林: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詩網主編、中詩作家文庫主編、中國詩歌萬里行組委會副秘書長、《詩歌地理》雜誌主編、中國現代詩歌研究院副院長。出版詩集、散文集、長篇小說十餘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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