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馬里蘭大學畢業典禮,中國留學生楊舒平受校長之邀進行演講,聲稱一落機抵達美國之後,本來打算戴上五個自備的防廢氣口罩;然而當她呼吸了第一口美國的空氣,她把口罩放下了——“空氣是異常清新甜美,感覺暢快極了”;她表示非常驚訝::“因為我感受到自由,以往在中國時上街必須帶口罩,否則即會生病”;“我自由了!眼鏡不再有霧氣!不再有呼吸困難!不再有壓抑——每一口空氣都擁有自由的快樂。今天我站在這裡,我情不自禁回想起得到自由的感受…在這我感受到言論自由的新鮮空氣!”
“我來美國之前,從歷史課讀到了美國獨立宣言,然而這些字眼——‘生命’、‘自由’、‘追求幸福’,這些抽象的詞彙對我完全沒有意義,直至來到了美國,我學到了原來自由自在地表達自己的想法,在美國是神聖的權利,我可以對有爭議的事情表達自己的觀點,可以挑戰導師的觀點,可以在網上批評自己的教授”;楊舒平提到自己在美國的生活,感受到的文化衝擊,並總結說:“民主與言論自由不是與生俱來擁有的,而是有如新鮮空氣一樣,是要奮鬥爭取(與守護)的”。
這番肺腑之言,換來了中共以至美國中國學生的“追殺”;馬大中國學生會的前主席朱力涵攻擊這是“詆毀中國搏眼球”、“好自為之”、恐嚇“小心在美國出門也要戴口罩”;中共黨媒攻擊為“辱華”、“把美國人對中國的‘成見’在一次放大”、“中國就有如朝鮮一樣”、“出了國應只會更愛國”、“等你在美國受到侮辱吧”、“人醜事多”、“賣國求榮”……一眾中國網民竟恐嚇楊舒平“別回中國”。
的確在中國的網絡,這些言論都經過了中共的審查,所以“中國網民”能夠表達的事情,未必能完全反映中國人的想法;然而自1989年六四至今的中國人特別是中國學生,卻有更多是黨國制度下的既得利益者,而楊舒平這種勇敢而值得尊敬的人,卻是少數中的少數;中共不但成功推動洗腦教育,不止在中國建立了言論的防火長城,甚至在海外也建立了一套非常有效的制度,即以大使館與海外中國人所組成的網絡,去造勢以至狙擊任何敢講真話的華人;於是中國學生既敢怒亦不敢言,而敢言的就必然會被迫害,於是多數的學生更不敢反抗,更不敢講真話,更不敢質疑中共,甚至用盡一切的力量,去阻止身邊所有敢去反抗的人。
上述事情早在香港已經成為常態:中共透過中聯辦與地區勢力的組織,恐嚇來香港讀書的中國學生;留學生為了在大陸的家人,以至返大陸後的生活,都不敢反抗;很多人幻想透過更多海外留學生,中國人將會追求自由與民主;然而黨國為留學生提供的既得利益,加上留學期間的思鄉情結,再加上語言與文化上的區隔,令中共成功把絕大多數留學生,都變為黨國制度的支持者,而非批判者。
這就是民族主義的禍害——因為把歐美國家與文化,都視為“非我”的敵,而把“中國”視為有如自己的“父母親”,因此批判中共有如批判中國有如批判自己的父母,而別人的制度再好,終歸都是“別人的家”,和自己沒有直接的關係之餘,你還會被“歧視”——這些言論,大都耳熟能詳,幾乎大部分中國學生都會說出類近的觀點,有如“倒模”一樣。
別人的家都是衰的,我的家再衰也是好的,這就是中共利用民族主義二分法,把中國人綁作自己支持者的手段:你批評中國,就是不愛國;你批判中國的空氣是臭的,稱讚美國的空氣是香的,是“以偏蓋全”,是“偏頗”。你不斷批判中國,即“敵視中國”,是“歧視”、是“法西斯”;在中國人眼中,把中國說成是有如朝鮮一樣,是“侮辱”——認真想想,朝鮮和中國的最大分別是什麼?兩個監獄的分別,只是有錢與沒有錢,吃得飽與吃不飽的分別;的確兩者不能相提並論,但五十步笑百步又有何意義?
要改變中國,在中國大陸的控制範圍內做不到,如今卻連在香港與海外都做不到,根本不見有人盡力去經營;單靠“紀念六四”或傳統的示威遊行,對這些中國留學生作用不大。但願這些有志改變中國的人,要想想新的策略,先從海外開始;如連海外都做不到,又如何幻想在中共全面控制的中國內,能夠做得到“建設民主中國”呢?
文章轉自自由亞洲電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