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腳這服務就象以前的澡堂子搓背，是百分之百的中國特色。洗到一半的時候，我
哥們問我，美國沒這享受吧。我說估計沒有，有我也不知道。

本來我是沒這福氣享受的。臨回美國頭天晚上，我和老婆姐姐姐夫去秀水街買完假
勞力士假POLO，在我們家門口找了家小店吃四川面。店是我要的，我說我實在沒胃
口再大魚大肉了，就來碗面吧。

我姐夫就點了幾碗面，羊肉串，幾個涼菜和啤酒。

面剛吃兩口，我哥們的電話就來了。他說在我家門口等着我呢。

我只得和老婆賠不是，下午和他說過了晚上沒時間，推了多少次推不掉，沒辦法。

我哥們帶着司機和一輛紅HONDA跑車等我。上車，直奔中關村。半路上又換了新的JAGUAR。

本來一哥們提議叫小姐唱歌，另一哥們說，前兩天剛唱過歌，還是洗腳聊聊天吧，
於是開車到一個有着圍牆的院子裡。我不知道這洗腳的地點該怎麼稱呼，洗腳房？
洗腳堂？洗腳廳？具體地點我說不出來，反正在中關村。

大廳金碧輝煌，馬上有小姐迎上來，帶着往裡走。好象是地道似的，曲里拐彎，兩
邊都是關着的門。

牆上掛着名人的照片，證明有多少名人光顧。我瞥了一眼，正好看見一張馮小剛呲
着包牙的照片。

洗腳的是個沒窗戶的房間，覺得象個地下室。門上有窗戶，不時有小姐探頭看裡面
的動靜。沿牆放了一溜沙發，我們三個人正好一人一個坐下。沙發前是放腳的凳子。
對面牆上掛着一個大電視，正在放女排在瑞士和古巴的實況比賽。

一個小姐進來問，先生有沒有自己的選擇。

我哥們說了一個數字。

小姐說，對不起她今天不在。

我哥們又說了一個數。

對不起，別人已經叫了她。

我哥們說，那你們安排吧。安排幾個好點的。

片刻進來三個小姐，身着美國醫院護士似的淺藍制服，低眉垂目，一人抱着個木洗
腳盆。

腳盆里舖着個塑料袋，洗腳水象剛出鍋的中藥，黑乎乎的。

小姐蹲下來，給你脫鞋脫襪子，在輕托你的腳放進盆里。

我那天臨出門蹬了雙布鞋，襪子也沒穿，跑了一天，估計那雙腳又贓又臭。

給我洗腳的小姐稱大姐更合適，估計三十多了。我抬起目光掃了一眼，心中一機靈，
肅穆的表情讓我想起了尼姑。

她眼帘低垂，柔聲說道，先生水溫還可以嗎？

我說可以。

她就提着洋鐵皮開水壺離開了。我們哥仨則要了壺龍井聊天。今天咱專門說洗腳，
聊天的內容另表。

過了20分鐘左右，估計腳泡得差不多了，三位小姐回來，開始洗的程序。

先是拿起腳來搓，問，先生要不要修腳。我那腳是髒點臭點腳後跟皮厚點，可是一
點毛病沒有，哪用得著修，這不是等於問我先生要不要偉哥，侮辱人嗎？不修。

搓完，用白毛巾把腳擦乾，接下來按摩。小姐進修過手法，在腳心找穴位，用大拇
指猛按。有時候生痛，我看倆哥們沒事似的，也就喝了口茶談笑風聲忍着。

腳按摩完，是捶腿，上邊下邊左邊右邊，輕了重了，從小腿一直捶到大腿。

捶完腿揉背。背對着小姐坐在擱腳的板凳上，從肩膀捏起，然後捶背。

整套活做完，估計兩個小時了。小姐的勞動強度可比賣身的強多了。我們哥仨添了
壺茶水聊到十二點，我哥們的司機開着JAGUAR送我回家。總共花費二百多人民幣，
沒那壺茶估計二百也到不了。

流水帳了半天，現在談談感受。感覺怎麼樣？不怎麼樣。

這揉腳捶背在我看來是和SEX聯繫上的，可以說是沒激情的前戲或者後戲。我就特ENJOY
SEX之後，老婆給我捏背。為什麼洗腳的生意那麼好？因為大多數人有賊心沒賊膽，
他們在洗腳房找到了道德範圍內輕微出軌的感覺。不然，幹嗎非男的給女的洗，女
的給男的洗？貪官估計洗腳的少，都直接洗出軌了該洗的地了。

我的心理障礙還不是道德上的，而是衛生。我不是個有潔癖的人，當年去鄉下檢查
工作多髒的碗也吃過，多髒的被子也蓋過。但是找個風塵女睡一覺和吃了不衛生拉
肚子在我看還是有質的差別。

洗腳小姐的手老讓我聯想起風塵女的生殖器，而且她們光着手連個塑膠手套都不戴，
就更讓我想起沒有保護措施的SEX。

我敢說中國得腳氣的比性病的多。這腳氣可不僅僅是腳氣，傳到手上就成了手氣。
這的手氣可不是賭徒嘴裡的手氣。脫皮，癢得難受。

我相信小姐們幹這個營生也是無奈，揉完一雙臭腳丫子不定怎麼洗手呢。但是，還
是但是，萬一呢？花了錢買個腳氣，值嗎？

就算是我是萬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大多數，那雙手還是揉過了成百上千雙各式各
樣有病的沒病的腳丫子。上面提到了馮小剛，打個比方吧。拿把牙刷在馮小剛嘴裡
捅完，放漂白劑里徹底消毒，再往你嘴裡捅，你什麼感覺？你明知道消過毒沒事，
還是會想起馮小剛被煙薰黃了的呲出來中間一條大縫的門牙。徐帆，我在此向你賠
不是了。

總之，我坐沙發里的時候老想這那雙手在我之前都揉什麼樣的腳丫子了。這種心理
能好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