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加拿大滑鐵盧大學讀書的日子 |
送交者: 藍點 2005年08月04日16:13:19 於 [新 大 陸] 發送悄悄話 |
我在滑鐵盧讀書的日子
一月:“香港腳”與文化角 剛到學校人緣生疏,聽說學校有個台灣同學會,想着那是講國語的地方,就順路摸去看看,在那裡遇見了莉和寧,從此一起胡天黑地混了四年直到畢業,我們成了很好的死黨。記憶最深的是跟台灣來的同學去“來來”唱卡拉OK喝珍珠奶茶,儘管玩得很開心,但內心總有些失落。校里雜七雜八的各樣小組織也真不少,象動不動就是百來號人聚會玩樂的台灣同學會;喜歡在一起聊孩子和尿布片大多是來讀研究院大陸學生學者聯誼會;常飄着CURRY香味聚餐的新馬泰同學會和喜歡抱堆講粵語開舞會香港同學會等,唯獨沒有來自大陸的本科同學組織,之後我們便夥同幾個相同背景的朋友們搞起了CCC。CCC的全名是CHINESE CULTURE CORNER -- 中國文化角,因音近“香港腳”而受恥笑多番,雖明知名丑誤終生,但終是懶人怕改動一直沿用下去。辦協會要先去學校學生會註冊,這樣每學期可以獲得五十加幣的補助,然後就是吸收成員做網頁找節目和搞活動。曾在又寒又冷的天氣坐船去多倫多中央島公園玩遊戲,過新年拿紅包,端午節吃粽子,中秋賞月吃月餅這些活動不可避免,當然很多時候也不免俗地去“來來”,因那是Kitchener-Waterloo唯一的華語卡拉OK地。 年前遇到來自UW的在學生,偶然問起CCC,學弟說它居然還活着而且活的很好,從以前的二三十人擴張到百多人,且最後還是改了名不再和“香港腳”搭關係,歲月滄桑,雖是幾年光景,但當年我們幾個CCC的元老如今都很巧的落在灣區拼搏,那情那景確實讓人嘆息。 二月:教授老太情人節 記得情人節那天下午是惱人的C&O課,算是數學系少有的幾個帥哥之一的教授講得吐沫橫飛,底下學生們或昏昏欲睡或心如鹿撞,突然門外闖進一群五十多六十歲圍着紅圍巾、抱着紅玫瑰的老太太,五六個凝對着教授站一排就開唱,那歌有些鄉村情歌味道,開始聽着還能忍受,只是愈唱就愈沒完沒了,到了聽者都精疲力盡的時候,歌曲才告一段落,這時躲在門外的教授老婆奔上來獻花鮮吻,教授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臉帶羞澀,睡意早過的學生此時都張口結舌不知該作何表情,教授畢竟是教授,儘管手抖臉紅結巴解釋還能故做鎮定繼續講課,一個機敏的學生忽然帶頭拍起手來,教授只有傻笑的份兒,一直弄不明白的是,那位教授夫人究竟找了什麼理由可以動員那麼多姐妹助她“騷擾” 教授。 三月:Let’s Party! 一直喜歡伊朗口味的米飯,為此不遺餘力地攀上幾個伊朗朋友平時一起在圖書館裡面的小GROUP房間討論功課。剛入三月聽他們在計劃舞會事宜,買什麼食物放什麼音樂請什麼人穿什麼衣服清單詳盡,一打聽原來3月21日是他們的春節,就鬧着要一起去。那天會場裡黑壓壓的到處是舞動的人群,盛裝的男女男生一律西裝領帶,女孩或是黑色長裙或是貼身紅色短裙,食物準備了好多,但沒人好好吃東西,也沒人好好聊天說話,只是不停地舞。印象中伊朗舞舞曲熱烈舞者特別妖艷SEXY,參與者黑人白人黃人極少,多為伊朗的大姑娘小伙子,男女圍起圈來,不斷的跳不斷的扭。以後的幾年舞會的規模越開越大,所不同的是人去了又來,經久不變的只是瘋狂的氣氛和熱烈的節拍。 四月:苦讀書,讀書苦 又到期末考試時節,學子們一個個臉色黃黃眼圈黑黑,和咱非洲難民同胞有一拼。考試前後那十來天,最搶手的不是價廉商品而是MC四樓那間STUDY ROOM,在這間用屏風割成四小塊,每塊里設大桌子一張舒服椅子若干,燈光明亮,相熟的同學坐進去後可以小聲開討論會,安靜做功課或者複習迎考,這在可以把人凍破皮的Waterloo冬天裡尤其吃香。 要享受這間房間一般是要預拿鑰匙開門,房間取得後裡面一定得有自己的人,出去吃飯,睡覺,甚至上洗手間或者打個電話,都得小心翼翼的計劃好,唯恐不小心人少了斷了班讓外面狼似的盯着這房間的別的學生搶了去。 就算到了夜深兩三點甚至是早上五點,這裡都是燈火透亮,最矚目的是垃圾桶滿滿的咖啡杯子和飯盒子,有時候看累了就趴在桌子上作夢,夢裡是考試完畢交卷子,傻樂着開心大笑,驚醒後回到現實,又灰溜溜地抱起書本猛啃。 五月:Retreat 向北走四個小時,就能去到山野間。租片小木屋子下來,女生這一棟,男生那一棟。一式的上下鋪,鋪薄薄的睡袋。早起打籃球,中午去溜旱冰,下午打迷你高夫,傍晚沿着河邊散步餵蚊子。就那樣子天天過我都願意,可惜這世上美麗總都有限,一個星期的RETREAT總是飛速過去。 六月: 越南粉配夜生活 Waterloo沒有好吃好玩的地方,只有到Kitchener才有電影看,有地方逛。 記得城裡有兩家越南粉店叫邊城,我說的是拐角那一家,有誰要去別跑錯了,那家邊城牛肉麵的湯味道鮮美的不象話,肉丸子也好吃,寧願坐框當框當的公車跑好遠去吃。後來吃過好多越南店,從多倫多的火車頭到北加州的PHO,統共都比不上那一家。我的越南朋友也是這樣說。 吃完越南粉常會去CLUBBING,NIGHT CLUB有好幾家,都在市中心的幹道上,同一群人一起去霸占一方舞池才有意思。有次喜新厭舊的毛病發作,闖進了家ALL AGE的CLUB,普進去就覺得有點不對,沒有酒賣,燈光太亮,反應過來才發現周圍都是初中高中生,我們落荒而逃,逃出門才你瞪我我瞪你然後捧腹轟笑起來,還記得一起去的有迪倫,安迪,這幾個,那時候天天在C&D吃飯做功課聊天講笑話的,這些年也不常聯絡了。 七月:夏天好上學 加國的夏天是好的,滑大夏天的學期就更好了,讀書好象都不忙,教授都換上短褲來教課,各樣的社團也紛紛組織活動。也有公司來做廣告,MC樓外草坪上擺起鋪子,找你申請他們信用卡的,要不就是讓你買個飲用水過濾器,常常拎個口袋裝小小的這個那個試用品,也可以在攤位擊個高爾夫球什麼的。 和另三位女孩子分租了四房一廳兩衛對稱的公寓,每天四輛自行車叮噹來回於學校和家。三個女人就能一台戲了,更何況是四個?如花的年紀,合用的電話很少有斷檔的空間,常常一個沒打完另外一個電話就進來了,這個在電話上的女孩子喊另外一個女孩子,有時候是不捨得,有時候卻正好乘機掛掉。到周末就燒烤釣魚野餐結夥進城(多倫多)血拼,或者去BEACH曬黑黑的回來,雖然明知道結果是要忍上嚷上兩周的脫皮的痛苦。不出去的話大約是正好借到了好看的電視劇、電影片子,趴在客廳穿着睡衣對牢二十刀買回來的電視機,看上一天加一宿,沒日沒夜。當然合住中也要分配着洗廚房拖客廳打掃衛生間,先見之明的設好了勤務表,少了許多的磕磕碰碰。 八月:水裡去空中來 考完試就放假。由滑大去多倫多北邊的遊樂場玩雲霄飛車,象小時候春遊似的,帶上裝滿零食的背包,一進遊樂場就迫不急待地排隊坐TOP GUN,還有急流勇進,DROP ZONE和THE BAT。雖然每次都得排上一小時的隊,而且是在毒辣辣的太陽底下才輪上幾秒鐘的盡興,但照例還是要閉起眼睛尖叫,有回被DROP ZONE吊到了半空,越升越高,我身旁的寧原本是膽子大得出奇的女孩兒,但還是尖叫着:“I CHANGED MY MIND!I CHANGED MY MIND!”我聽她嚷也不敢睜眼看,雙手緊緊抓住杆子用指甲死掐着直到轟的一聲在五秒鐘內自由落體式下落到實地才算定下心來。寧後來對我說了好多次“當時是開玩笑的”,我聽了也是笑笑,如今回過頭想,在“滑大”每年的八月,我們都要去玩上一天才算真過了夏天。 九月:美麗“凍”人 迎新會自然在九月,MATHIES是PINK TIE,沒什麼新意,發條很醜陋惡俗的暗粉紅色領帶給新生們也算熱烈歡迎了。不曉得去參加全球程式比賽拿獎的隊員是不是常常帶着這領帶緬懷光輝的時刻。而工程系都會別出新裁地整新人,鑽管子滾泥地的應有盡有,迎新大會變成製造泥人大會。還別說,滑大工程系年年去參加SOLAR車比賽,都總不會空手回來。說完泥人還得說說“凍”人。 UW九月天晚上已頗冷,在FEDS CLUB的舞會卻不能在十一點以前去參加。雖然FLYER上面明白說是自九點到一點,然而大家都知道,十一點之前都不會有人,一到點了,就開始排起長之又長的隊,隊伍里不乏有穿着涼快的麗人,那是真美麗,真凍人。 好不容易挨到裡面,先找位置喝點飲料看舞動的人群,喜歡那個叫馬各里搭的集體舞,一來這個舞曲必拉上所以朋友都上去列隊跳到的,伸手環胸拍腰扭臀,然後大喝一聲“馬各里答”跳九十度轉彎,幾百人動作整齊劃一,又帶出舞動的嫵媚,真正好看。 十月:秋之戀 秋天的加國最好看了,紅紅黃黃的葉子,陽光穿過的透明,也是戀愛的好季節。踏過校園中央的小橋,湖水很清,小鴨子游來游去,楊柳微拂,喜歡和相好的朋友背靠背坐河邊談心;或者到VILLIEGE ONE後面的山上躺在青草地上看藍天白雲;再有就是逃下午兩點的課到眼科院那邊的楓葉樹邊追野兔子;而到了夜間會在哥倫比亞湖畔搖動着亮亮的熒光棒參加煙火晚會……那些戀愛的日子從不會想以後會怎樣,只要這刻的心是相應的,就是開心,就是快樂。 十一月:隆冬升級 滑大的冬天是真正的凍天。冰封三尺,雪堆四丈。 大二認得的一個女孩子在校門外的夫婦樓有套房要轉租,殺好價錢就盤下住了。離的最近的是工程系,不過到那裡之前要上天橋過馬路,然後從工程系正門走入,向北穿過彎彎曲曲的工程系走廊,開門下十多節樓梯,再穿過一道門,走過四根大紅柱子到了太空館那樣的圖書館,上二樓,再橫穿二樓的藍色和紅色,再過兩道玻璃門夾的夾道,就算到數學系的火柴盒樓了。這中間每條過道每個樓都在室內,並不用出去,大雪紛飛的天氣是很有用的。只是路複雜得象迷宮一樣,走了好些次才明白過來,後來走多了眼蒙上也不會迷路。 MC二樓的機房是大多數本科生在他們做學生時代待的時間最長的地方,總有寫不完的作業做不完的程式,機房天天日日時時刻刻爆滿,不是這科的PROJECT DUE就是那科的,大一的寫JAVA,大二的寫MODULA3,大三寫C,大四就一頭撞到REAL TIME去寫LISP做AI去了,據說那間房只進不出,一個學期都要報銷在裡頭的,天天看兩條模型火車相撞,嚇的我沒敢報那門課。間間機房滿是人頭,空氣發酸,到半夜餓了,包包里掏出個放了幾百年的牛肉POCKET去C&D微波爐轉一下三兩口解決掉,或者去WILLIAMS咖啡小坐片刻透點氣。 有時會在C&D被拉去打升級,又叫拖拉機又叫八十分的這個玩意兒風靡全中國,還不放過海外華人僑胞。暗暗的燈光下就開打了,往往打的人已經寫了老半天的程式暈乎着呢。出錯牌抓錯牌看錯牌的應有盡有,常常是罵聲一片吵半天到頭來卻還不知道誰對誰錯。打到早上天色漸白累了疲了,站起來搖搖晃晃的沿着迷宮路線回家去,第二天勢必SKIP了早八點半的課,又勢必去趕PROJECT,又以打升級到天光為一天的結束。 十二月:雪人火鍋 年底了,再經一輪的烤焦烤糊過後,大家會去吃個火鍋小慶祝一下。心情好了還會去住宅樓旁推兩把雪堆個小雪人,然後在聖誕的祝福聲中各自回家的回家,留校的留校。不管是回家的還是留校的,大家心裡都明白,過完年,又是十二個月的重複,當然,畢業的不算。 小註:隔了這樣幾年白開水的生活,歲數又大上了幾歲,月曆年代和事件未免有些張冠李戴之嫌,那些笑聲苦情舊人往事加雜的塵封的記憶,卻都在這個深夜裡實實在在的翻了出來,抬頭看鐘,夜半兩點。 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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