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片的故事 |
送交者: grayfox 2002年04月17日17:26:24 於 [新 大 陸] 發送悄悄話 |
尿片的故事 我弱智,而且結巴,十歲才上學,二十多個孩子裡我個兒最大,胸前是條圍嘴,每天都濕乎乎的,人說傻子多水命,所以我哈拉子也特別多,一天要換四五塊圍嘴,濕了就搭在教室窗台的菊花上,後來,菊花就瘋長,枝粗葉大,就是不開花,校長說:“完了,花都隨你了”我的班主任是個女的,姓於,細眉細眼,小嘴,那時我的智力還停留在有奶就是娘的階段,所以,上課時我的目光就和她的胸成兩點一線,牢牢的拴在一起,中間越過許多早已戒奶的頭顱。每隔兩節課她會給我換一次圍嘴,這是我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刻,我坐着,她站着,高度、角度決定我可以讓兩隻眼睛幸福一會兒,然後可以撤嬌樣的把臉埋進去,左傾、右傾做做政治運動或頭部健美操,同學們齊刷刷的回頭看我,羨慕、嫉妒的眼神劈頭蓋臉自不待言,這樣的待遇唯我獨有。沒辦法,我弱智、傻。 同桌是校長的女兒,我們中間有一條無法逾越的三八線,隔江而治,我這邊經常江水泛濫,她高築江堤,用一排圖丁固守,儘管她吹氣如蘭,紙筆宣揚,用的都是最好的,但是他的成績依然不如我的讓人艷羨,每次考試總是我倒第一,她倒第二。我們學校有個規矩,罵老師沒事,罵家長也沒事,就是不能罵校長的女兒,老師是管學生的,校長是管老師的,校長的女兒夾在中間自然少不了糾紛,所以老師就把她放我這兒。同桌,因為我是弱智而且結巴。校長是村長的弟弟,村長是這裡的皇帝,那校長的女兒就是皇親,皇親有架子,經常用我的圍嘴擦桌子,而且是幾張疊一起,於是我們的桌子總是濕漉漉的。桌子是粗糙的木頭,圍嘴是柔軟的紗布,一來一往沾了許多木刺。我的脖子就成了靶子,又髒又癢,這時候於老師就會幫我脫去衣服,光着膀子等校長把木刺摘乾淨,校長的手粗,於老師的手細,一粗一細在我的胸脯上比劃,象幾條蠕動的蟲子,更讓我迷糊的是,我覺的校長的眼睛也和老師的胸成兩點一線,比我的更執着,也象蟲子,粘粘糊糊的扯不開。 冬天一到我的圍嘴就成了硬硬的冰片,掛在胸前很是難受,只能換了就放在於老師宿舍的小爐上烤,然後放學時一併拿回去,校長的女兒給我起了個美麗的名字叫“尿片”,並且以一日千里之勢取代我爹媽呼喚了多年的大名,我不能接受這樣的稱呼,雖然我知道自已是個弱智,我滿臉橫七豎八的流着眼淚、鼻涕和口水,找到校長,一肚子的苦難如長江倒貫泛濫成胸前更濕的一塊尿片,委委屈屈哽哽咽咽講訴着關於成為尿片的辛酸史,發起了我生命中維護人權的第一次反抗,校長的回答簡短又有力,是我一生中聽到的最有震攝力的語言: 許是由於尿片事件衝擊了我的大腦,感覺到世界正慢慢的向我敞開,期中考試我竟然出奇的好,張貼在校門口的大榜上我排倒第二,校長女兒倒第一,小丫頭被校長擰的面目猙獰:“娘的,熊貨,你連????尿片那個傻子都考不過”。募然,我覺的胸前的圍嘴更濕了。 這句話我說的如高山流水,順暢自然。天呀,我不結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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