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不驚恐，全都沒有了

            范學德

那日，又一日，看到自己有好多天沒發新文章，問自己，我在哪些天裡都幹什麼了？居然一件也記不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清空了，怎麼想，也想不起來。空白，一片空白。突然間，我陷入驚恐之中，我的存在連不起來了，空白，填充了過去的一段時間。

幾日後，發現了我準備寫作的記錄，一個個片段，於是，昔日，某些橋梁建好了，有的地段路通了。

1.   鹿也養生？

正如所預期的，剛一走進野地就看到了野鹿，它正站在路東邊的野地里。它抬起頭看我，眼含驚異。

早上好。看了一會兒後再見，從小媽媽就教導說，不要看人家吃飯。趕緊離開。不過，媽媽沒說到動物吃飯能不能看。新潮流，美食博主，到處吃，就是讓人看。

走了一段路後，在野地中央又看到了一隻鹿，是剛才的那一隻嗎？好像是。好傢夥，你走的真快。

第三次看到鹿時，它在路西邊，低頭吃草。還是剛才那隻嗎？我有些恍惚，不管怎麼樣，還是問好。並且還說，早飯要吃飽吃好，這個養生法你居然也學會了。.

再見。

2002.6.1記事

2.    白色飛翔

白練飄揚，一道，在半空，上高空。是白鷺鷥，它好白。

還沒等我打開鏡頭，白鷺鷥已經消逝在西邊的樹林後。扭頭看看東方，被蒲葦遮住的小池塘，會不會還有一隻白鷺鷥飛出來。

小鳥兒站在大樹枝子上也好奇。

灰暗的天上露出太陽，半輪，也是白色的，亮白。

2002.6.2記事

3.  所思

小樹林裡，站着兩隻小梅花鹿，它們站在那邊，我站在這邊，相隔一池春水，穿過水麵的目光清灰，驚異的色彩。水面上，浮萍開花了。黃燦燦一大片，陽光透過大樹梢的綠葉，撒下幾道光。

亮了小鹿身上的幾處梅花，幾朵黃花，也亮了。兩樣的黃色，或深或淺，或明或暗，但都包含了純淨。

與綠葉的純淨匯成一體。

2002.6.3記事

4.   第一簇草穗

野地里的土路拐彎了，路邊幾株青草傾斜，是抽出來的草穗，草籽粒粒，露珠點點，籠罩在一團微微的紫色之中。這是我今年看到的第一簇草穗。

又見到了四五簇，最小的，穗子剛剛冒尖，稀疏的絨毛，根根微紫。

想起了兒時，“嘎巴”一聲，掐斷了草杆，一株，又一株。然後，把它們紮成一把小掃帚，掛在門前。

昨天是端午節。故鄉的老家已經沒了，那個少年再也無法走到門前，掛一把小掃帚。

2022.6.3 記事

5. 它們必定綻放。

何必知道名字，有愛就好。

我真愛這些小野花，它們站在路邊的草叢中，一根就是一根，直挺挺的莖，發紫，一層絨毛。圓圓的花盤上，四五個花蕾向東向西向南北，都撅起一個小鬏鬏，好像古時少兒頭上的鬏鬏，髮捲上還扎了一根黃線，數不清的黃絲微微顫抖。

一個又矮又細的草莖，也打苞苞了，小小的黃點。再過幾日，它們就要開花了，花也是那樣的不起眼，但卻有勃勃的生命力，紫色，色紫。

2022.6.4 記事

5.   獨臂小龍蝦

太小了，我蹲下才能看清它，還得摘下眼鏡。它正在野地的路邊上橫行，見我，止步。噢，原來是一隻獨臂小龍蝦。

不許小瞧我，它瞪大了兩隻小眼睛盯着我。見我向它伸出一根手指頭，立即，它伸出獨臂，揮舞。滯空片刻，放下。然後，再重複一次。

我收回手指，小龍蝦不動了，停頓片刻，伸出前面的一個小爪子，捋了一下最長的那根觸鬚。

好美的動作，就像京劇的老生一樣。

那就再來一次。小龍蝦又捋了一遍那根最長的觸鬚，從鬚根到須子末梢，還未等到爪子着地，長鬚已經騰起，成彎弓。它的眼神已經平和，似乎對我說，那老生們可有隻捋了一根鬍鬚的功夫？

2022.6.5 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