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十六次最高國務會議上的講話紀要 (一九五九年四月十五日) 毛澤東
有許多人對西藏寄於同情。但是他們同情少數人,不同情多數人,一百個人裡頭,同情幾個人,就是那些叛變分子,不同情百分之九十幾。在外國,有那麼一些人,他們對西藏人就是只同情一兩萬人,頂多三、四萬人。西藏(包括昌都、前藏、後藏三個區域)大概是一百二十萬人。一百二十萬人,用減法除掉幾萬人,還是一百十幾萬人,世界上有許多人對他們不同情。我們的同情相反,我們同情一百一十幾萬人,而不同情那少數人。
那少數人是一些什麼人呢?那少數人就是剝削壓迫分子。講貴族,××和阿沛也算貴族。但是貴族有兩種:一種是進步的貴族,一種是反動的貴族。進步分子主張改革,舊制度不要了,舍掉它算了。舊制度不好,對西藏人民不利,一不人興,二不財旺。西藏地方大,人太少了,要發展起來。這個事情,我跟達賴講過,我說,你們要發展人口。我還說,你們的佛教,就是喇嘛教,我是不信的,我贊成你們信。但是,有些規矩可不可以稍微改一下子?你們一百二十萬人裡頭,有八萬喇嘛,這八萬喇嘛是不生產的,一不生產物資,二不生產人口,你看,基督教是結婚的,回教是結婚的,天主教多數是結婚的,只有少數不結婚。(周恩來:印度教也結婚,日本的佛教,除少數人以外,也結婚。)就是西藏的佛教不結婚,不生人,不生產後代。這是不是可以改一改,來一個近代化?同時,教徒(喇嘛)要從事生產,搞農業、搞工業,這樣可以維持長久。你們不是要天長地久,永遠信佛教嗎?我是不贊成永遠信佛信教的。但是你們要,那有什麼辦法?我們是毫無辦法的,信不信宗教的事情,只能個人自己決定。這些話,我跟達賴一個人談過。我說,你們為了長久之計,是不是可以加以改革。
至於貴族,對那些站在進步方面主張改革的革命的貴族,以及還不那麼革命,站在中間動動搖搖,不站在反革命方面的中間派,我們採取什麼態度呢?我個人的意見:對於他們的土地,他們的莊園,是不是可以用我們對待民族資產階級的辦法:實行贖買政策,使它不吃虧。比如我們中央人民政府,把他們的生活包下來。你橫直剝削農奴也是得那麼一點,中央政府也給你們一點,你為什麼一定要剝削農奴才舒服呢?
我看西藏是個農奴制度,就是我們春秋戰國時代那個莊園制度。奴隸不是奴隸,自由農民不是自由農民,是介乎這兩者之間的一種農奴制度。坐在農奴制度的火山上是不穩固的,每天都覺得地球要地震,何不舍掉算了,不要那個農奴制度了,不要那個莊園制度了,那一點土地不要了送給農民。但是吃什麼呢?我看,對革命的貴族,革命的莊園主,還有中間派的貴族,只要他不站在反革命那方面,用贖買政策,我跟大家商量一下,看是不是可以?現在是平叛,來不及改革,將來改革的時候,凡是革命的貴族,以及中間派,動動搖搖的,總而言之,只要不站在反革命那邊,我們不使他吃虧,就是照我們現在對待資本家的辦法。並且,他這一輩子我們都包到。資本家也是一輩子都包到。幾年定息過後,你得包下去,你得給他工作,你得給他薪水,你得給他就業,一輩子都包下去。這樣有利,這樣一來,農民就不恨這些貴族了,把仇就解開了。而農民(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口)得了土地。
日本有個報紙哇哇嗎,講了一篇,它說,共產黨在西藏問題上打了一個大敗仗,全世界都反對共產黨。說我們打了大敗仗,誰人打了大勝仗呢?總有一個打了大勝仗的吧,又有人打了大敗仗,又沒有人打了大勝仗,哪有那事,既然我們打了大敗仗,那麼就有打了大勝仗的。你們講,究竟勝負如何?假定我們中國人在西藏問題上打了大敗仗,那麼,誰人打了大勝仗呢?是不是可以說印度干涉者打了大勝仗?我看也很難說。你打了大勝仗,為什麼那麼痛哭流涕,如喪考妣呢?你們看我這個話有一點道理沒有?
還有個美國人,名字叫艾爾奈普,寫專欄文章的,他隔那麼遠。認真地寫一篇文章,說西藏這個地方沒有二十萬軍隊是平定不了的;而這二十萬軍隊,每天要一萬噸的物資,不可能運這麼多。西藏那個山高得不得了,共產黨的軍隊難得去。因此,他斷定,叛亂分子滅不了。叛亂分子滅得了滅不了呀?我看大家都有這個問題。因為究竟滅得了滅不了,沒有親臨其境,沒有打過游擊戰爭的人,是不知道。這是個大家的疑問。我這裡回答:不要二十萬軍隊,只要××軍隊,只要二十萬的×分之一。一九五六年以前就是××(包括幹部)。一九五六年那一年我們撤退××多,剩下××多。那個時候,我們確實認真地這樣搞了,宣布六年不改,六年以後,如果你們還不贊成,我們還可以推遲,是這樣講的。你們曉得,西藏整個民族不是一百二十萬人,而是三百萬人。剛才講的西藏本部(昌都、前藏、後藏)是一百二十萬人,其他在哪裡呢?主要在四川西部,就是原來西康區域以及川西北,就是毛兒蓋、松番、阿賽那些地方。這個地方最多。第二是青海,有五十萬人。第三是甘肅南部。第四是雲南西北部。這四個區域合計一百八十萬人。四川省人民代表大會開會,跟他們商量,搞點民主改革,聽了一點風,立刻就傳到原西康這個區域,就舉行叛亂,武裝鬥爭。現在在青海、甘肅、四川、雲南都改革了,人民武裝起來了。藏人扛起槍來,組織自衛武裝,非常勇敢。這四個區域能夠把叛亂肅清,為什麼西藏不能肅清呢?你講複雜,西康這個區域是非常複雜的,為什麼現在有許多所謂康邊人去了西藏呢?就是西康的叛亂分子打敗了,跑到那裡去的。他們跑到那裡,姦淫虜掠,搶得一塌糊塗,他要吃飯,就得搶。於是康人同藏人就發生了矛盾。西康跑出去的,青海跑出去的有一萬多人。一萬多人要不要吃飯?那裡來呢?就在這一百二十萬人中間吃來吃去。從去年七月算起,差不多已經吃了一年了。這回我們把叛亂分子打下來,把那些槍收繳了。比如日喀則,把那個地方政府的隊伍的槍收繳了,江孜也收繳了,亞東也收繳了。收繳了槍的地方,群眾非常高興。老百姓怕他們三個東西:第一是怕他那印,就是怕那個圖章;第二怕那個槍;第三,還有一條法鞭,老百姓很怕。把這三者一收,群眾皆大歡喜,非常高興,幫助我們搬槍枝彈藥。西藏的老百姓痛苦得不得了。那裡的農奴主對老百姓硬是挖眼,硬是抽筋,甚至把十六歲女孩子的腳骨拿來作樂器。還有拿人頭作飲器,喝酒。這樣野蠻透頂的叛亂分子完全能夠滅掉,不需要二十萬軍隊,只需要××軍隊,可以滅得乾乾淨淨。滅掉是不是都殺掉呢?不要。所謂滅掉者,並不是把他們殺掉,而是把他們捉起來教育改造,包括反動派,比如索康那種人。這樣的人,如果他們回來,悔過自新,我們不殺他。
再講一個中國人的議論。此人在台灣,名為胡適,他講,據他看,這個“革命軍”(就是叛國分子)滅不了。他說,他是徽州人,日本人打中國的時候,占領了安徽,但是沒有去徽州。什麼道理呢?徽州山太多了,地形複雜,日本人連徽州的山都不敢去,西藏那個山共產黨敢去?我說,胡適之這個方法論就不對,他那個“大膽假設”是危險的。他大膽假設,他推理,他說徽州山小,日本人尚且不敢去,那麼西藏的山大得多,高得多,共產黨難道敢去嗎?因此,結論:共產黨一定不敢去,共產黨滅不了那個地方的叛亂武裝。現在要批評胡適之這個方法論,我看他是要輸的,他並不“小心求證”。只有“大膽假設”。
有些人,像印度資產階級,比如尼赫魯總理這些人,又不同一點,他們是兩面性:一面非常不高興,非常反對我們這種政策,非常反對我們三月二十號以後開始的堅決鎮壓叛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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