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

引 在日與夜交匯的剎那，城市的臉，象那首舊歌，有幾分憔悴和殘留
的淚

林紫從來不早起， 出門時，永遠都容妝明媚

一 你的唇，美麗中有疲憊

夏天足足有5，6個月的城市，沒有時間和機會臃腫，天那麼熱，街道那麼擁
擠，那種叫做人的動物，都是赤膊上陣

周5又不期而致， 記得慢舞的感覺嗎？和周5一樣，都把人置於希望與失望
之間的怪物，這麼遠有那麼近，好象總有什麼可以期待，卻永遠不確定。午餐
後時光開始暫時倦怠，卻是一步一步走向既定的結局—周末

林紫清了清手上的活，做不完的，還有永遠的周1不是嗎？

突然她想起王姐說行辦公室有份文件，這本來是秘書的活，她倒是不介意去王
姐那裡坐坐，行政辦公室是公司信息和人的集散地，要想在公司混，那是不能
不去的地方

‘王姐，我餓了~~’人還沒到，林紫已經開始嚷嚷開來，‘小林，快來，快來，
給你介紹我們公司新來的帥哥，夏工’，推開門的林紫一眼就看到坐在王姐對
面的夏姓工程師，兩人對視的瞬間，大家都知道這事還沒有完

一見鍾情是翩翩少年的心情和時代—林紫名言，兩個成年人不幸地對上了眼，
那麼就只有一個已知的結果和一個未知的結局，是嗎？

第一次對眼後的36小時，林紫躺在夏的床上，確切地說是床墊上，唯美地說
是塌塌米上，這36小時還包括1餐簡單的晚飯，本色吧里人各3罐啤酒，1包
白色萬寶路，樓下Seven Eleven購買1副新的牙刷和毛巾以及1盒杜蕾絲的時
間

借着故意昏黃的燈光，林紫打量着夏極考究的家，所有的物體本來都應該是她
喜歡的感覺，然而那樣的光線下，都顯着陳列品的意味，似乎年久風化，一觸
及就會粉碎

回頭再看看身邊的夏，有些疲憊

二 我用去整夜的時間，想分辨在你我之間

林紫早已經明白所有遊戲的規則，她實在是一個極好的類似情人的人選，不，
她本來應該有能力做一個最好的情人或者某人的妻，只是不知道在那一條徑
上錯過了站台，上了不歸路

周6回家到周7，林紫關了機，晚上的時候，夏打電話來，關切得十分得體，
語氣也是林紫喜歡的那一種軟硬適中的溫度，她有些莫名喜悅，回頭就通告
了死黨李雲若

周1晚上 夏來了林紫的家，摟着她在沙發上看肥皂泡，削好1個苹
果，1個橙，慢慢餵她

周2晚上 自由活動，沒有聯繫

周3晚上 夏居然在健身中心樓下接上出浴的林紫，去新開通的濱海大
道兜風，熱熱的風裡，他們輕輕牽着彼此的手，象真的在愛一樣。分手時，夏
老式黑白電影男主角一般親吻了林紫的額頭，惹出些依依不捨

周4晚上 叫了李雲若一起吃飯，再去那家酒吧，3個人高高興興回到
林紫家，夏睡了客房，躺下的時候，李雲若說 Somebody’s in love ，林紫回
‘我有那麼幼稚嗎？’

周5晚上 下班林紫剛進門，夏的電話就到了，說你過來吧，我還有點
活要趕。門開了，地板上是一大束青色玫瑰，懷舊的柔軟絲帶上繫着白色的卡
片，簡單幾筆卻一看就知道是林紫背影的素描襯着 一周 兩個淡淡鏤空的字，
空氣中堂皇地竟是林紫喜歡卻不好意思對人講的牟特的小提琴，那一刻，林紫
只想庸俗地點在夏的腳背含着些倉皇的淚水跳起些可以不要終結的舞

三 我寧願看着你，睡得如此沉靜

周1 林紫出差兩個星期，夏每天電話不斷。林紫一改風範，對半夜的電話沒
有臭罵，初初些許的不慣，慢慢變成一些期待和一些依賴

。。。。。

周5晚上 沒有電話，林紫開始有些煩躁，想着是不是要打過去，卻始終
沒有動手，她畢竟是林紫

半夜，進來的電話一聲‘是我’， 原來是李雲若

‘兩件事情，向你匯報 ， 1 夏未婚妻在日本，2 他今天晚上和Debbie
出去了’

‘Debbie？ 王姐那個小秘書？！’

‘你別激動。。。’

‘我激動什麼，他是誰，愛幹嘛幹嘛’

電話那頭沉默了

周1早上 回到公司的林紫沒有見到夏，活卻堆了一桌子，她已經對着秘
書大喊了3次了，依然煩躁

林紫決定去王姐那裡，‘喲，你回來啦，唉，夏工辭職了，說是要去日本結婚，我
本來有心撮合你們兩個，看上去真是般配，可惜了，可惜了，不怕，有好的，大
姐給你留着’

終於下班了，林紫開始在街上漫無目的

可是所有俗套的故事都沒有新意，夏找到了她並且再次成功把她帶回了家。當然，
兩個人誰也沒有愚蠢到要去說上周5誰和誰一起的事情，而未婚妻的故事總是要
陳述的

未婚妻是小敏，沒有什麼特別，就是夏的初戀，那年的花開和誓言。接下來，就
象每個人都知道的一樣，畢業時候，他們有理想，沒有錢。小敏學日語，從小就
是要去日本，夏去了南方，一樣捱得天昏地暗。誰也體恤不了誰的辛酸。再見時，
當年那個文科嬌小的女孩拼上了早稻田醫科，她平淡地告訴夏學費是陪酒賺來的，
夏說委屈你了。空蕩蕩的對話再也回不到那年的時光

年少的愛情是捧在手心的寶貝，上面很細小地寫着沒有人注意看的文字：
This is not a toy. Keep away from children.

‘那，你， 準備怎麼辦呢？’

‘我，唉，，真的，或者最後還是會和小敏一起，畢竟我們愛過，現在好象再也
沒有能力去。。。。。。’

‘呵呵，也是，你知道見到你的那一天，我突然覺得回到大學畢業的時候，很是
心跳了幾下’

‘是啊，我知道你看過我的抽屜，那裡面還有些沒有用完的，但是我還是去買了
新的，真的以為我們會不同’ 夏再次握住了林紫的手

漸漸地，對面坐着的林紫和夏，和這屋的擺設一樣，在夜裡空了所有的內容，只
留下形狀

這一夜，前線無戰事

四 你說你， 想要逃

林紫知道，該是出逃的時候了，借來的終究要歸還

夏沒有了消息，直到有一天，林紫的電話上有留言‘你好嗎’，笑笑，刪掉
了

又是周5，下班前，林紫在《花之語》一欄輸入青色玫瑰，電腦顯示青色玫
瑰：Thank you for your sex

五 剩下空心，要不要

夏夜的雨，掀起城市的鬱悶和躁動，飲食男女開始傾巢出動，所有的劇情於
是啟動和落幕

有沒有人問過，剩下空心，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