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之講故事：20隻鳥兒救中國
----我欲因之

第一回

話說很多妹妹看了因之的博克，認為對因之有了一些了解，因之常常感到很不安，因為裡面有很多地方有誤導之嫌疑。

現在因之就告訴你一個比較真實的因之。妹妹們看明白了啊，只是“比較真實”。。。嘿嘿。

因之出生在一個很貧困的山區。現在還很窮。上次回國，村里人都說二妞家現在最富了，家裡有一頭牛一頭驢。 “現在一頭牛一頭驢很貴麼？”因之問. “買的時候貴，養更貴啊，一年就得兩垛草啊。”大家都說。

二妞也就很高傲了，大家都寵她啊，不然借人家牛或驢使多不好意思啊。

二妞也來看因之， 問了因之一些外面的見聞。按下不提。

卻說因之當年離開老家的時候，只有10歲左右。原因是因之的爺爺曾經當過兵打過日本鬼子。他後來回了家，可有位排長留在了上海，做了官。 爺爺救過他的命。

當時窮，因之就去投奔了這位排長。

10 歲左右的鄉下小孩到了上海。排長挺好的，畢竟有救命之恩麼，可他的老婆就不太那個了。 另外，他有一個跟因之一般大小的女孩，常跟一幫高乾子弟一起。因之對她們的生活真是羨慕啊。。。所以現在聽說誰是高乾子弟，因之就自卑的不行。。。

排長的女兒越長越漂亮了。 可因之知道啊，門不當戶不對，不可能的麼。 因之於是在她面前自卑啊。。。到現在還落下個病根兒，不敢追求妹妹們。 所以才有了因之博克里說的情況，都是妹妹追因之。

因之後來在復旦讀了幾年， 復旦附中還是很不錯的。 可是排長的女兒老在因之的跟前晃，因之讀不下去了。 就離開上海，來了美國。

來美國的時候，因之的口袋裡只有20塊美金。教會的一位老太太很好，就免費讓因之住她家裡，只要幫她干點家務活就行。

可吃飯呢？是個問題。來美國的第三天， 20塊錢就吃光了。

因之餓了兩天，終於想起了魯迅先生。

他說，用個籮筐，撐起來，拉根繩子，下面放點兒糧食，就可以抓鳥了。 因之一試，果然靈驗。

一天抓了一百多隻，吃了個飽。

如此這般，吃了兩個月[注1]。抓多了的就暫時養着。後來，老太太看到了。很吃驚。

老太太對因之說了一番話，讓因之興奮了一夜。

要知道老太太對因之講了什麼，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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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幾百年後，歷史學家分為兩派。一派認為，這個地方所以取名“獵屯（Huntington)”是源於因之在此獵鳥為食的故事；一派認為，早在因之在此獵鳥為食之前，這個地方就取名“獵屯（Huntington)”了。

第二回

老太太說，看你很會捕鳥養鳥啊， 我認識一位生物學教授， 研究鳥， 你去給他幹活吧。

因之一聽，興奮啊。 這老太心地很好，一次她要因之幫她買cherry，因之不知道是什麼，她就拿給因之看，囑咐因之挑大個的。因之找了最大個的，買來以後，她說不是cherry, 是plum. 就都給因之吃了。

老太太給教授打了電話，因之第二天就去見教授。

教授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女子，一臉的嚴肅。 電腦上有奇怪的圖。像梯子，又像麻花。

原來美國有很多動物保護組織，不讓拿動物作實驗。很多醫藥公司門外常有示威者。 他們生病了不吃藥麼？因之問. 女教授漠然一笑，“當然吃了，所以這個世界上很多人是很虛偽的。”

女教授每次買鳥都要寫報告，審批，花很多錢不說，很煩。因之的任務就是給她捕鳥，養鳥。

女教授的試驗室里，還有一個博士生。女的，中國人。

長得俊啊，白白的，一看就是城裡人。

她不看因之，也不跟因之講話。 因之很明白，不是一個檔次的麼。。。因之後來給她洗試管啥的，她也不以為意。

終於有一天，她跟因之說話了，說，“因之，我明天搬家，你幫我好嗎？”

因之興奮啊。

第二天一早就去了。 人家城裡人就是不一樣啊。 給俺喝了兩罐雪碧。

人家吃的是紅國寶，俺只能吃黃國寶。 慚愧了一把。

她好像剛買了一個筆記本電腦，要把舊的電腦扔了。 因之說，可以給我麼？ 她就給了因之。

因之把電腦拿回家，插上天線。上網了。

第一次上網就是文學城。

上網累了，就亂看她電腦里的東西。

竟然發現一個驚天的大陰謀。毫不誇張地說，這個大陰謀，將關繫到中國人民的生死存亡。

要知因之發現了什麼，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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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卻說因之上網累了，就亂看女博士生電腦里的東西。

多數是英文的，還有很多像梯子又像麻花的圖。

突然看到一篇中文的。很短，說：“原來這是個大陰謀，中國人啊，生死存亡啊，我可怎麼辦？我可怎麼辦？ 我可怎麼辦？”

又看到一篇：“冷泉灘，神秘的灘。。。” 冷泉灘 [注2]，就是實驗室所在的地名。

因之心裡一陣驚慌。

可惜無論因之怎麼仔細看，都看不出這陰謀是什麼。都怪因之英文不好啊。

忙活了半天，出了一身冷汗。

不過因之想啊，既然人家城裡人說有大陰謀，那肯定有大陰謀了。看人家長得白白淨淨的樣，說不定還是高乾子弟呢。

問人家吧，人家又不理因之。不好問。

可是既然關繫到中國人民的生死存亡，那一定得搞清楚。

因之對自己的聰明才智還是有信心的。譬如，小時候大人老師常說，飯前便後要洗手。因之覺得就不對。 應該是便前飯後要洗手。 吃了飯後，手上滿是油，要洗手吧？ 周圍環境裡多髒啊，很多細菌，便時要碰到某個關繫到生兒育女的重要的部位，是不是應該先把手洗乾淨？

因之想到這裡，英雄豪氣頓生。決心要救國救民。

因之於是繼續上班，假裝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終於有一天，女教授對因之說，這個周六我們有個聚會在我家，你也來吧。

受寵若驚啊！高興得一夜沒睡。不明白，女教授為什麼會把因之當作同一檔次的人？ 家鄉里窮人家的小姑娘，沒得吃會餓得頭髮發黃，看女教授頭髮也有些黃黃的，莫非她以前也是鄉下來的？

這麼重要的事，穿什麼好呢? 不知道。

不知道就問問吧。不是有文學城網麼？

因之來網上一問，很多人都給因之出主意，世上真是好人多啊。因之感激得不行。

文學城的人都說，要西裝領帶。

於是，因之拿出所有的錢，買了一套西裝，一根領帶。

周六到了，因之打扮整齊，來到了女教授家。

已經來了五六個人，數因之穿的最好。因之心裡美啊。

他們都不斷地看因之，想必是因之很帥啊。女博士也不斷地看，臉上露出微微的笑。

最後來了一位老頭，好像得過諾貝爾獎。那梯子麻花就是他畫的。

沒見到女教授的丈夫，也沒人提。沒結婚麼？

又吃又喝的，好玩極了。

後來，大家都要告辭了，女教授對因之說，因之你留下。

只剩下因之和女教授了。“跟我來,”她說。

女教授的房子很大，因之跟在她身後，走過走廊，轉了一個彎。

前面竟然是一個電動樓梯。沒錯，就是大商店裡的那種電動的扶梯。

女教授打開開關，因之就跟着她一起上了樓。

樓上先是一個廳，牆上有一幅裸體女人的畫。裸體女人胖乎乎的。因之不好意思看。

女教授整理了一下因之的領帶，說，“這一打扮，還真帥。”

然後說，“你隨便，我去洗個澡，今天可真熱。”就走了。

剩下因之一個人看着裸體女人的畫，發愣。

因之看過美國的電影，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這時候因之想起了柴玲。

柴玲問，中國人，值得我為你犧牲我的生命麼？
因之問，中國人，值得我為你犧牲我的第一次麼？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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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2：冷泉灘，英文 Cold Spring Harbor. 雙螺旋結構（double helix)發現者之一James Watson，在此設有實驗室。

第四回

女教授出來了，穿一件白色浴衣，頭髮濕濕的，臉色紅潤。

她笑笑的，向因之走來。。。

因之小的時候讀英雄們的事跡，常常在兩個方面很羨慕他們。 一是能在緊急時刻，作出果斷的決定；二是能為了革命的事業做出犧牲。這天晚上以後，因之想，緊急時刻的決定，其實是在當時情景下身不由己自然而然地做的事；為革命事業做出犧牲的時候，挺享受的。。。

第二天，因之感覺有一種別樣的愉快。 在餵鳥的時候，看着鳥兒歡快地跳着，自己也搖頭晃腦起來，後來就突然冒出幾句詩來：

鳥兒鳥兒跳跳，
妹妹妹妹抱抱。

妹妹妹妹抱抱，
哥哥哥哥笑笑。

哥哥哥哥笑笑，
。。。。

後邊一句想不出來了。 因之怕把這幾句忘了，就把這詩寫在一張紙上，用透明膠掛在牆上。因之的養鳥室一般只有因之一個人，所以不擔心被人看到。

因之把詩讀了一遍，就又餵鳥去了。

突然，聽到有人喊因之的名字！因之一回頭，見是女博士站在門口。笑笑的。

女博士從來沒有來過因之的養鳥室，因之對她的突然造訪很驚慌。此後幾天，因之一直想她為什麼這天會來。想來想去，覺得是前一天因之穿西服的緣故，因為那天在教授家裡她老是看因之。

“你今天不做實驗了？”因之問，知道問得很慌亂。

“不是，我在走柱子［注3］，一會兒上去看。”女博士很溫和地說。

女博士突然看到了因之掛在牆上的詩。讀了一遍，說，“不知道你還會寫詩。。。寫得不錯呢。。。你應該去貼在文學城的詩壇上。”

因之知道文學城有個詩壇，可從來就沒敢去看過。

“別打趣了。。。”因之不安起來。

“去吧，沒事的，我有時候也去那裡貼詩呢。”女博士很鼓勵地說。

女博士這麼說，因之也就有了一些信心。而且，因之很想看看女博士寫的詩。這天下午，因之就上了文學城的詩壇。

這時，詩壇上正在和詩。

看到一個叫qiyiendian的妹妹說“再和”，打開後裡面有一首小詩：

那年炎夏
----qiyiendian

記得那年炎夏
是不結果的花
我一個人牽掛
卻沒有人回答

因之覺得好玩，就和了一首：

和 qiyiendian "那年炎夏"
----我欲因之

別說那年炎夏
別念那不結果的花
沒有人回答
是因為因之哥哥不在家。。。。

因之和了以後，感覺很高興。想，這裡太好玩了，以後常來。

沒過幾天，因之發現這個叫qiyiendian的妹妹不來了。因之想，是不是因之的和詩把人家給氣的？因之誠惶誠恐了好幾天，突然想起爺爺說的話來。當時因之在上海排長家裡，最初一年常跟排長的女兒有衝突，過年回家因之的爺爺就說，“做錯了事，就要改正。”

因之仿佛又看到了排長女兒因為因之的緣故賭氣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出來吃飯的可愛可憐的模樣兒。想，人家活潑可人的妹妹，又沒有惹咱，咱把人家氣得不出來，這怎麼能行呢？

因之想，喊一下人家妹妹吧：

呼喚qiyiendian妹妹
----我欲因之

有人說
是詩盜傷了你的心
在你跟他說悄悄話的時候
不知他跟你道歉了沒有？

有人說
是涼風吹散了你的發
在你思念心上人的時候
不知你又盤好了沒有？

有人說
是調皮蛋拿走了你的衣裳
當你在河邊游泳的時候
不知你後來回家了沒有？

。。。。。

因之把這首詩貼出來，過了好幾天，還是沒有動靜。因之這個鬱悶自責啊。。。。

又過了些日子，突然網上有人說，qiyiendian妹妹改名字了，叫蘇茉兒。因之一方面鬆了一口氣，這位妹妹終於又出來玩了；另一方面對自己害得人家改了名字很不安；再一方面又想到人家為了躲自己名字都捨得改。。。唉！

因之正想離開詩壇，突然發生了一件事。　

要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且聽下回分解。

五。

卻說因之正要離開詩壇，只見一位妹妹自告奮勇地說：我來續因之的“鳥兒”詩。　

因之急忙打開，詩曰：

鳥兒鳥兒跳跳，
妹妹妹妹抱抱。

妹妹妹妹抱抱，
哥哥哥哥笑笑。

哥哥哥哥笑笑，
鳥兒鳥兒跳跳。

鳥兒鳥兒跳跳，
妹妹妹妹抱抱。

因之讀了，感覺這位妹妹真有才，前後呼應，機動靈活。因之忍不住讀了第二遍，忽然感覺有些黃。於是讀了第三遍，感覺更黃。

要知道，因之可是個淳樸的農家少年，不覺紅了臉，趕緊把網關了。

且說自從那天晚上以後，女教授時不時地會邀請因之去她家。考慮到崇高的革命事業，因之一般也不推辭。

幾次之後，女教授對因之說，“你很認真，再少些拘謹就更好了。”

看到純樸的農家少年不是很明白她的樣子，女教授閉了眼睛，往後一仰頭，然後看着因之微微一笑。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女教授說她讀大學的時候，曾經有一個男朋友。男朋友長得很帥，各方面也都很好。 就是有一樣，做愛的時候不脫短褲。她多次要求他脫，他都不肯，嫌煩。她終於忍無可忍，斷了。

“看，他很自我，不管別人；你呢，剛好相反。你要是多些自我，就會自然些了，也會更享受。” 她說。

這個男朋友的形象一直留在因之的腦海里。不脫內褲做愛，很瀟灑很自在，感覺很酷。因之有時會想象自己也不脫短褲就做愛，想象自己很灑脫很酷的樣子。

可因為知道女教授是不願意的，所以一直沒有嘗試過。

不過說也奇怪，這樣想象着，女教授竟慢慢地非常滿足起來。

這天，女教授突然色迷迷地問，因之你有什麼打算？因之有些警惕，是不是她知道了因之在查“大陰謀”的事？忙說，“沒什麼打算啊。”

女教授說，你老是養鳥也不是個事，你去旁聽我的課吧。

因之正愁着看不懂女博士電腦里的東西， 沒法知道她所說的大陰謀是什麼。一聽說可以去聽女教授的課，就很高興地答應了。

女教授的課叫做“分子生物學”。難啊。

再加上語言的問題，因之發現女教授的課是一點兒也聽不懂。

因之知道“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的古訓。又知道自己肩負着歷史的重任。所以每次都堅持着去聽課。

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一次課上，因之終於發現自己聽懂了。這種茅塞頓開的感覺，真好。

正在高興，突然意識到這堂課卻是這個學期的最後一堂課了。

因之想，好好地利用寒假的機會，說不定能把女博士生電腦里的東西搞個明白。不料這時收到了一封信。這封信讓因之很為難。

要知道是封什麼信，請聽下回分解。

第六回

且說因之正在想好好地利用寒假的機會，把女博士電腦里的東西搞個明白，不料收到一封信。

這封信是從國內家鄉來的。信里說， 今年冬天家鄉奇冷無比，且常有風暴。村里許多人都生了凍瘡。往常村里人都用新鮮的鳥腦治凍瘡。 今年因為凍瘡太多，鳥都賣到了十塊錢一隻。後來，鳥就都捉光了。 現在方圓幾十里都見不到一隻鳥。結果村子裡生凍瘡的人越來越多，得不到治療。

信里最後說，大家都知道你在美國養鳥，村委會黨支部通過決議，要你趕快帶些鳥回來，為村里人治凍瘡。

這讓因之很為難， 因為因之對大陰謀的調查剛有點兒頭緒，很想這個寒假裡能查出點什麼來。唉， 一方面是中國人民的生死存亡，一方面是父老鄉親的深情呼喚。怎麼辦呢？

因之思前想後，不知如何是好。

最後終於決定，還是先回國去。兩三個星期後回來，估計不會耽誤什麼大事。

因之去寵物店買了一個大包，放小狗小貓的那種，上面是網的，可以透氣。

然後挑了二十隻比較健壯的鳥兒，就去機場了。

美國這邊挺順利的，放行了。

可到了上海，出關的時候遇到了麻煩。檢查的是一個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問， 帶鳥幹什麼？ 因之只好給他解釋治凍瘡的事。 他沒等因之講完，就顯得有些不耐煩， 很鄙夷地看着因之。

中年男子不再聽因之講話， 拿出對講機，跟人說起上海話來。說是一個小赤老從美國搞了些鳥來。

因之在上海待過好幾年。在上海的幾年裡，每次有人喊因之小赤老的時候，隨後而來的，就是麻煩。

因之見事不好，趁中年男子不注意，從包里迅速抓出一隻鳥放在了口袋裡。

果然，不一會兒，來了兩個人，連鳥帶包都沒收了。

因之沒有辦法，只有繼續趕路。接着乘了飛機，火車，汽車，馬車，牛車，然後步行十幾里，終於在第二天天快黑沒黑的時候，趕到了村頭。

看到家家戶戶的裊裊炊煙，因之倍感親切。想到只帶了一隻鳥回來，又有些愧疚。

要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