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數學Instructor的第二個學期，有一個班來了兩個高大的男生。一個叫做Michael, 一個叫Allen。Michael長臉，大約1米82，中等偏瘦；Allen方臉，大約一米85，中等偏胖。年齡都是20出頭，兩人總是結伴而來，結伴而去。來了以後一定坐在正中間的前排。每次上課都很喜歡提問，也開開玩笑，很有幽默感。是那種很有親和力，具有很快就可以在陌生人里打開局面能力。對我很尊重，不論什麼時候見到我，都很大方主動地打招呼，顯得比別的學生要成熟老練。我很看見過他們單獨行動過。那時同性戀還沒有現在這麼普遍，不然我就會懷疑他們是不是同性戀了。不過兩個小伙絕對是充滿陽剛之氣，血氣方剛的男人，看不出如何一個有哪怕一點陰柔之氣來。決定是兄弟之情而非斷背之誼。兩人都比較聰明，學習成績基本上是A，偶爾掉到B，但很快又會回到A。

他們上課，考試，詢問問題，一切和別的學生差不多。差不多半學期了，有一個星期五，我在校園裡走，突然有人叫我，我一抬頭，他們倆面帶笑容，身着海軍制服，身子筆挺的站在我面前。我有點吃驚：原來是他們倆是在Marquette上學的海軍現役軍人。我知道有海軍在Marquette學習，但不知道他們倆是其中成員。他們見我一面迷惑，問道：“怎麼？沒有想到？”。我說：“是沒有想到。你們穿上海軍服顯得很精神啊!”。他們笑了：“謝謝!”。

Marquette常年有大概有三，四十個海軍軍人學生，他們自己住在一起，自己訓練。有時早晨很早的時候或者晚飯以後出操跑步，聽得到他們邊跑邊喊“one,two,three, four!"。平常他們不穿軍裝，包括出操也不穿。每個周五是他們的着裝日，他們穿上漂亮的海軍軍服走在校園裡，在熙熙攘攘的學生中，顯得格外的引人注目。如果兩人以上，他們不論是前後走還是並排走，總是步調一致。軍服都是量身定做的，非常合身。男的精神帥氣，女的英姿颯爽。每次穿的制服都不同。這次大家穿天藍色的，校園裡就點綴着天藍。下次就可能是白色的，校園裡又到處看見白色的海軍服在閃動。男兵多，女兵少。但女兵的着裝變化更多，有褲子，還有短裙，顏色還各異。貼身合體的海軍服讓她們顯得青春美麗，而且性感迷人。

我以前沒有看到過穿軍裝的Michael 和Allen。他們當然也穿過，就是我沒有碰到過。因為我星期五沒有課，所以他們上課都是穿便裝來的。學校周五的課最少。他們選擇周五着裝可能也是為了減少對其它學生的干擾。而他們出操不是天未亮就是天已黑，也是避免影響別人。

知道了Michael 和Allen是海軍學員後，後來在他們來我的Office Hours問問題時，我就問了一下他們的情況。他們是通過考試加入海軍的。海軍送他們上大學，學費是海軍出，拿了學位後必須在海軍服務4年以上。他們家裡都是小地方普通人家，不富裕，所以這是上他們大學最便宜的辦法。上Marquette這樣的私立大學，他們是不可能負擔得了的。所以對他們很滿意能免費上Marquette, 很珍惜這種機會。他們在大學學的都是工程，將來服役也是做技術工作。對要服幾年兵役他們也覺得很應該，而且充滿期待。退役後，以他們的學位，技術和經驗，找一份工程師的工作應該沒有問題。加上國家對退伍軍人的補助與福利，他們的未來會很不錯。雖然戰死疆場的可能性有，不過做為海軍軍官，又是做技術兵種，危險比起那些步兵來真是微不足道。

據說Marquette曾經在是不是接受海軍軍人學生入學產生過激烈的爭論。因為Marquette是天主教學校，很多人覺得接受成批的軍人來學習，就是支持戰爭，違背了上帝的和平意願，所以反對的人很多。但是學校不知從需要長期穩定的生源考慮，還是將他們看成學生(至少在學校學習期間)，與戰爭無關，反正最後是接受了。Marquette 也就成了海軍培養人才的大學之一。

Michael和Allen從來沒有缺課，也不遲到，布置的作業按時做，不懂就問。成績總在B以上。即使後來不是我的學生了，見了面也還是很熱情打招呼。我很快畢業找到了工作，離開了校園，從此再沒有見到他們。

附錄：

我在美國做TA(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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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美國做TA（二）：與Jason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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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美國做TA（三）：作弊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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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美國做TA（四）：校隊隊員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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