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上了弟弟的妻子 ZT |
送交者: johndoe 2003年10月06日16:56:50 於 [新 大 陸] 發送悄悄話 |
送交者: 中關村里一棵草 於 October 06, 2003 : 接到雨蘭電話的時候,我正在回家的火車上,我半開玩笑地問她:“是不是小毅讓你給我打電話的呀?出什麼大事啦?”電話那頭是半分鐘的沉默,而後傳來雨蘭的嚎啕,我生平聽過的最駭人的哭聲…… 我的弟弟小毅,我從小一起長大,好得像一個人一樣的弟弟,在除夕的前一天車禍而亡,拋下他剛懷孕1個月的妻:雨蘭。 沒有坐車,而是從火車站走回家,我竟然花了四個小時,有時走着走着,淚水就噴涌而出,找個馬路牙子隨便一坐,我這個大男人多次哭出了聲。但當走進家門的一剎那,我知道我不會再流淚了——這是一個已經瀕臨死亡的家,我的父母,雨蘭,還有同樣悲痛不已的鄰居們。放下行李,我鎮定地走到了眾人面前。 屍檢、定案、火化、向法院起訴、取證、上庭……此時我才明白,人在遭遇突如其來的變故之後,是沒有時間自憐自傷的,還有那麼多的事情等着你去處理。我承擔了一切,但每每看到父母縱橫的老淚和雨蘭憔悴失色的臉,我真的希望自己可以做得更多——小毅從小就是個體弱多病的孩子,父母在他身上花了不少心血,全家的積蓄都用來保住這個讓人揪心的小兒子,而我也扮演着父親的角色,像長輩一樣愛他,照顧他。和我們全家人同樣關心他的人就是雨蘭,同一條街上的鄰居,小毅中學的同桌——那個當年拖着小毅的書包,幫他練習引體向上和俯臥撐的小女孩,多年後成了小毅的妻子。他們是讓人心疼的一對兒——就那樣相互扶植着(雨蘭從小死了母親,很早就開始照顧父親和弟弟的生活),相濡以沫,艱難地愛着。 小毅因為身體原因沒能考上大學,而是做了古董行的店員,他異常努力地汲取與古董有關的一切知識,去年剛剛成為店長,雨蘭師範畢業後在中學教美術,幫助我這個常年在外的長子盡孝道,而我處了每月固定的1000元錢,再沒有幫他們分擔過什麼。鄰居提起他們小兩口,無不翹起大拇指:做丈夫就要像小毅,努力奮鬥讓妻子過上了好日子;做妻子要學雨蘭,忠貞不二又善良賢惠。他們二人是大家眼中幸福的代名詞。 而如今,弟弟身亡,死時身首異處,慘不忍睹,肇事者是官宦子弟,與人飆車鬥勇釀下慘劇後,拖着未死的弟弟走了300米後逃逸。我們拒絕了私了,堅決讓法律制裁兇手,但判決結果令我們震驚:三年有期徒刑——全家上下都無法面對這個結果,於是上訴、上訴……為此我辭了工作,雨蘭被學校定為待崗人員。 最後的庭審開始了,我安頓好父母,也說服雨蘭待在家裡,一個人到了法院。由於我四處托人活動,兇手終於被判刑十年。我不知該不該感到欣慰,正準備回家報告結果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兇手母親的高聲謾罵,回頭,是一臉汗水的雨蘭。我發瘋地衝過去推開了將她團團包圍的人:“她懷孕了!你們離她遠點!你們還有沒有人性?! “不是不叫你來嗎?” “我想親自聽聽結果……” “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呢?” “哥!連你也不理解我嗎?” “我只是擔心你的身體!” “他都不在了,我好又有什麼用?” “你不要這樣自暴自棄,小毅地下有知,會很傷心的!你還要為孩子想想呀!” 雨蘭輕輕點了點頭,眼淚簌簌地淌了下來,她靠着我的肩,仿佛睡去一般靜默着。我能感覺到她的脆弱,那20多年的堅強,在唯一的精神支撐消失之後,已然不堪一擊。 回到家,父母已經做好了飯等我們,聽了結果,他們什麼也沒有說,在他們的心裡,判死刑也是輕的,有什麼能取代小毅呢? 躺在小屋裡大睡三天,而後我產生了強烈的恐懼感:從此,這個不一樣的人生我該怎麼過?事情似乎都已經結束了,我卻感覺自己責任未盡,根本不能重新開始生活。我知道,雨蘭此時的情緒,比我更混亂。 事情果然沒有就此完結:兇手的母親,那個仰仗丈夫的權勢橫行霸道的潑婦決心要讓我們家不好過,而且目標就定位在雨蘭的身上。雨蘭出去買菜,回來時已經滿身是泥:“他們追我,做出要打我的樣子,五六個人,我什麼都沒想,一個勁兒的跑,為什麼?他們憑什麼對我下狠手?明明是他們的錯!”懂事的雨蘭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父母,但我又能為她做些什麼呢?那些人並未動手,控告他們?我知道法律懲戒不了這些人,他們逍遙在法律之上,作為男人,我感覺自己很無用,雖然我在北京是個叱咤IT行業的精英。精英?這個精英只能眼看着自己的親人被一群小城市裡的社會渣滓毀掉嗎?我開始失眠了,我知道我此時應該去看心理醫生的同時,我開始擔心雨蘭。 “哥!我有話想和你說!” “什麼?” “我想做引產手術。” “什麼意思?” “我……想打掉這個孩子……” “什麼?雨蘭?你說什麼?” “……” “雨蘭,你沒事吧?發生什麼了?你怎麼了?” 我有點驚慌失措,望着她清澈卻憂鬱眼睛,我不知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 醫生告訴我,雨蘭患上了產前憂鬱症,天呀!我早就該注意的,卻忽略了,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不能自拔,卻讓雨蘭一個人承受痛苦。 “你不能這樣做,殘忍地說,為了爸爸媽媽,你不能這樣做,我求求你還不行嗎?你冷靜些。我知道這是你的自由,我這次只能自私一次了,而且我沒有想到過你會動這樣的念頭。我問過醫生,孩子已經很大了,最好還是生下來……” “哥!你聽我說:我最近的情緒波動太大了,而且身體一直不好,我有種預感:孩子可能不好的。而且,我實在不想讓他一出生就沒有爸爸,我不是擔心自己撫養他的能力,而是真心為孩子着想,你能理解我嗎?我從小在單親家庭長大,我知道那種痛苦。我想小毅會理解我的。” “不!他不會的!你不能這樣做!” “我只是找你商量……” “我覺得沒有商量的必要!這次你要聽我的!” “哥!我可以自己決定的,不用爭得任何人的同意!” “你能夠自己和爸媽說嗎?你能嗎?” 我氣呼呼地走了,留下雨蘭,那個憂鬱的、痛苦的、單薄的……我心疼的雨蘭。 失眠在那一晚持續到天亮,我一大早就敲響了雨蘭的門。 “是我!” “哥!昨天是我不好,我太不冷靜了!” “別說了雨蘭!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小毅!我們還是好好談談!” 最終,沒有發生任何爭執,雨蘭同意了留下這個孩子。而我的心情並不輕鬆,面對着飽受命運摧殘,卻依然為別人奉獻着的雨蘭,我有太多的無奈和愧疚。我甚至想,如果可以,我幫她生下這個孩子,讓她早點走出痛苦,了無牽掛地去尋找新的幸福。一個大男人,竟然有這樣可笑的幻想,我對自己非常失望。 “哥!別苦了自己,等我生下孩子,你回北京吧!”雨蘭輕輕把手放在我的肩上,手上是淡淡的青色,因為瘦弱而顯出的靜脈。我握住她的手,無言。這樣的女人,萬中無一! 5斤9兩,一個紅通通的,皺皺的娃娃,可愛的娃娃,讓我、父母和雨蘭的臉上終於綻放出發自內心的微笑。他是我們的生命延續!一個健康的,雖然瘦弱,哭聲卻非常響亮的小小男子漢,一定是小毅在守護着他的兒子。我在醫院安了家,全心全意照顧着雨蘭,這個我心疼和敬重的女人。病房裡的人都把我當成了雨蘭的丈夫,不知為什麼,雨蘭只是靜靜地接受着他們對她“丈夫”的誇獎而不解釋,淡淡笑容浮現在臉上。若是往常,我一定會解釋,但這次,心裡卻隱隱地非常快樂,也有了動力。我知道我有了悄悄的改變,對雨蘭感覺的改變,但是,小毅,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深夜,我陪着雨蘭在走廊里散步:“雨蘭,將來怎麼打算?” “嗯?打算?好好照顧寶寶!” “還有呢?不考慮自己的事情嗎?” 雨蘭把臉沉下來了:“我沒有別的想法,哥你怎麼這樣說呢?” “有想法是很正常的呀?我和爸媽都會支持你的,等寶寶長大了,我帶他去北京,你不用擔心!” “他已經沒有爸爸了,你想讓他沒有媽媽麼??!” “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如果你願意,我們一起去北京!你父親不是有弟弟照顧嗎?” “不行!我去北京幹什麼?我的一切都在這裡!” “但那裡有我!” “你?” “對!我已經到小毅的墓前發過誓了,幫他好好照顧你!雨蘭!我……” “哥!你別說了!你是我哥哥呀,你不記得了?!” “正因為我是哥哥,所以我要照顧你!” “做小毅的替身嗎?我不需要這樣的同情!” “不!我是我,他是他,我用我的方式來愛你!” “哥!你非要說出來嗎?” “我們不是小孩子了,說話做事要負責的,我既然說了,不後悔,也絕對不會收回,等你好了,我和你,重新開始。” “你讓我腦子裡亂鬨鬨的,你先回家好嗎?求求你!讓我冷靜一下,我很累!” …… 我默默地轉過身準備離開…… 我又轉回身…… 我走到雨蘭跟前,大步的,堅定的 我抱住了她 很緊很緊 “我知道!我知道雨蘭!我知道你很累很累!以後都不會了!都不會了!!到此為止吧!!讓我來為你分擔!!” 雨蘭在我的懷裡瑟瑟發抖,我輕輕撫着她的長髮。我知道,這個女人,是要陪我走一生的,我不會再愛上別的人了。32年,等待的就是雨蘭這樣的女人。小毅,你能允許我照顧雨蘭嗎?我會永遠愛她,愛你們……不!我們的兒子! “雨蘭??啊?雨蘭!是你嗎?!你們……”身後是我家街邊飯館的老闆娘,不知她因為什麼病,什麼時候進的醫院,就偏巧站在我們的身後。 …… 雨蘭出院後,我陪着她回家,儘管她的弟弟已經告誡過我們不要一起回去,但我還是攙扶着她跨進了家門,把那一地釘子似的目光釘在門板上。父母沒有去接雨蘭,但是卻做好了一桌豐盛的飯菜,他們沒有表態,這件事情的複雜性和突然性讓他們無法表態。在別人眼裡,弟弟屍骨未寒,哥哥就稱虛而入,是多麼不道德的事情!這其中的內情,只有我和雨蘭明白,其他人……其他人都已經不重要了。 從我擁雨蘭入懷的那一刻開始,我的心中天開地朗,一片清明。一個男人的決定,真正屬於一個男人的決定!我失眠的毛病一下子好了,雨蘭的快樂,也可從她的臉上看出。我們都已經經歷了那麼多,痛苦了那麼久,難道還要看別人的眼色活着嗎? 如果說我這一生做了什麼有意義的事情,不是研發出的那些軟件,而是我的雨蘭。小毅會開心,會欣慰,我和雨蘭的幸福,都不經意間找回來了。 寶寶周歲,我早早下班,開車去了影樓,父母和雨蘭早就等在那裡。攝影師忙忙碌碌的間隙,我注意着他們三個人臉上的表情,真的很在意——他們有沒有想起小毅而傷感呢?有沒有不開心?看來我多慮了,父母剛來北京的時候還很不適應,但現在老兩口已經在小區旁邊的公園承包下兒童遊樂設施的管理工作,每天看着小孩子蹦蹦跳跳的,臉上總是洋溢着滿足。雨蘭也找了個內刊美術編輯的工作,幹得得心應手。這是一個家庭的幸福,天下最大的幸福! 你體味過幸福嗎?如果你感受過,你一定了解幸福那微妙的感覺。它不完全是甜的,而是一種水一樣的安然,純淨的沉在心底,濕潤而溫暖。 小毅,我知道你一直在守望着我們!不然那張全家福上,就不會都是那麼燦爛的笑容! 人間天堂,此情永在! |
|
|
|
實用資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