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庭反應

拿着漂亮的粉紅色的下崗證給老婆看可不是件愉快的事情. 雖然, 早有思想準備.昨天早上一大早出門, 中午就回來了. 老婆詫異地看看我, 下意識地打開冰箱門看了看, 確認午飯沒有忘帶之後, 再看看我的臉色, 就明白了. 我強忍悲痛, 擠出笑容, 伸手到包里拿出一疊厚厚的文件, 最上面的就是刺眼的粉色了.(聽說, NORTEL為了省錢, 現在改普通打印紙發下崗證了, 真讓人慾哭無淚呀).

老婆倒是很從容, 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來. 走過來伸手把文件接過, 在飯桌上把文件比比齊, 輕輕吹掉下崗證上的灰. 然後她抬頭看看我, 顯然是等我說話了.

我站在那裡, 禁不住想起上次下崗的情形. 那次, 是個大雪的日子. 我手裡捧着個大紙盒子, 裡面裝滿了我所有的家當. 氣喘噓噓地跑向汽車. 老婆從鏡子裡看見了, 就下車站在車門等着我, 等我到了, 伸手接過我手裡的紙盒, 也是這麼樣地看着我, 等我說話. 不過上次, 她是滿心詫異的. 而這次, 她就平靜多了.

我心中一難過, 伸手拉過一個凳子低頭坐下. 抬起頭來的時候, 老婆也無聲地拽把椅子坐在了我的對面. 我嘆了口氣, 說到, "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JOHN也被裁了(JOHN是我的頂頭上司). KEVIN(JOHN的頂頭上司)沒來, 不知道是不是也被裁了. 是JENNIFER(VP, KEVIN的上司)跟我談的話. 在公司這幾年同她說的話加起來也沒今天說的多".

老婆顯然沒有理會我試圖開的玩笑. 她看着我, 確認我把話說完了後, 問到, "你們那個組全被裁了麼?"

我笑了笑, 伸手拿過桌上的杯子, 喝了口水. "我也不太清楚, 不過, JOHN都走了, 能留也沒兩個了."

老婆放下文件, 拿過我手裡的杯子, 說了句, 這是昨天的水, 站起來走進廚房去給我倒水去了. "那你沒問問JENNIFER?".

"問那個有什麼用? 反正我是被裁了, 別人裁沒裁又有什麼關係?"

"總結經驗唄."

"總結經驗也不在這會兒. 明天打個電話問問JOHN就是了, 他總該知道的." 說來慚愧, JOHN家裡的電話還是去年CHRISMAS PARTY的時候, 老婆向JOHN的老婆要的.

老婆從廚房裡轉回來, 杯子裡是熱氣騰騰的茶水了. "小心點, 燙". 她把杯子放在我手邊, 囑咐了一句. 然後又坐回到椅子裡. 到廚房的來回一趟, 她的驚訝心情已經消失不見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呢?"

"怎麼辦? 找工作唄. 慢慢找着吧.實在不行, 就把房子賣了去多倫多. 那邊機會多多了." 我順口答着.

"那你們公司給了多少呢?" 老婆終於忍不住地問到.

"文件里都寫着呢. 我也沒仔細看. 十個周吧."

老婆拿起文件, 翻了兩下, 又放棄了. "那晚上等孩子睡了, 咱仔細讀讀吧."

"好呀. 還要去問問對門怎麼領EI的事情."

"那我先把文件收起來了. 你吃午飯了麼? 沒有? 那就快吃吧. 吃完了, 去睡個午覺休息休息吧.休息完了, 就該找工作了. 我去打聽打聽這方面的事情."

然後, 一切就象往事的重演. 我吃飯睡覺, 老婆去搜集情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