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唐的故事 (京華沉浮) [47] |
送交者: 阿唐 2004年10月22日17:23:34 於 [新 大 陸] 發送悄悄話 |
四十七 大馬友人
海南歸來後,我們雇下司機蘇師傅的麵包車。每天蘇師傅開車先到黑子家接上黑子一家,先送黑子妻及子去酒仙橋,然後到我家接上我,一起到公司來。小虎住在公司里,玉敏住在京西,可以每月報銷一定的的士費用。 白天沒事時,蘇師傅可以到中關村干私活,有事一呼,他要在第一時間趕回來。 一時間,阿唐似乎變成了出有車的老闆階級了。 一天上班的路上,見皇朝的鄭升在路邊騎着自行車去上班,心裡還頗有幾分得意。呵呵,其實人家那樣還鍛煉了身體。後來,隨着日子的安逸,我的體重漸漲,終於於次年的5月,拒絕坐車,每天沿着元大都城牆遺址公園,一路騎車上班了。 鄭升在皇朝的工資是美金500元,92年換算成人民幣是3000多元,應該是可以坐的起的士,可能這樣做是要表榜和員工打成一片。其實,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些個小伎倆是無助於成事的。果然,他不久就被易森攆出了皇朝。
蘇師傅是個糙人,那年有40上下。蘇師傅的車是一輛昌河麵包,是他在政府部門任職的小舅子擁有,蘇師傅用該車每天在外面攬私活,每月交給小舅子500元。 我們的租車費是每月1500,後來漲到1600,再加上他自己出去掙的,收入遠較他原來跑單幫時穩定。 蘇師傅是典型的北京市井大爺作風,有點錢就燒得慌,很快,手上就帶上了一個金戒指。而且在拉客過程中,和街頭暗娼勾搭上了,幾次我都在車上看到同一個女人,終於引發了蘇太的疑心,一度每天都跟着老蘇的車來我們公司上班。 蘇師傅脾氣很大,有時會為一些路途遠近的小事,發點脾氣。聽說過去有些落魄的滿清貴族後裔在街上拉黃包車,見到過去的包衣奴才,也是這付嘴臉。難道這風氣也可以遺傳?可我們也不是奴才之後啊?從理論上講,我們應該是蘇師傅的老闆才對嘛。 終於到92年的秋天,因為第二天要去首都機場接寰宇的廠長小馬,蘇大爺大發雷霆說,道太遠,他不能侍候這活,撂挑子不幹了! 無奈,第二天去機場只好打的士。 小馬還問我們,你們的車呢? 黑子的急智尤在阿唐之上,說,汽油漲價,人家昨天不幹了,回去告訴路總給我們多撥一點交通費吧! 過了一陣子,蘇太拽着蘇師傅上門來坐坐,意思是給我們陪個不是。我們已經決定自己買車,沒有理這個碴。 從此再也沒有見過蘇師傅,那年北京的冬天非常寒冷,蘇師傅在外面奔波的日子一定不好過。
92年5月,大馬的王銀貴來京,我和黑子去機場接的機,用的是蘇師傅的車。 奇怪的是,一路上王銀貴和蘇師傅的話比我們還多,頗有一見如故的感覺。那蘇師傅不是一個好相與的,平時我們跟他的話都不怎麼多,那天倆人卻叨咕了一路。莫非是氣味相投,烏龜找王八?得罪啊,王先生,呵呵。。。 其實,蘇師傅但凡有1/10的王銀貴的踏踏實實的奮鬥精神,幾年下來,開的就是自己的車了。 那年我在大馬吉隆坡王先生的廠里,見他打長途時眼睛總是盯着桌上的時鐘,往往是最後幾句話突然加快速度說完,啪地電話就掛上了。我問他那是什麼意思?他嘿嘿一笑說,長話費以分鐘為單位計算,馬上就要到鍾了。現在我估計他大概不用如此緊張了,一來電話費便宜了,二來現在大都是以秒為單位計算了。 這次王先生北京之行,是來參加他的經營夥伴台商林某牽頭組織的台灣印刷業者大陸訪問團的。林老闆在王先生的廠里有投資,但王先生控制大頭。 林老闆的廠子是台灣最大的印刷廠之一,林某一看就是承祖蔭者。我見過的所有海外來中國經商的人中,只有林某和後文將出現的David是這種類型。人說,三代富而貴族。林某的做派就是這樣,一看就和平頭百姓不一樣,骨子裡的雍容是與生俱來的。 我陪着王先生跑了幾天,見了各式人等,儼然是洋奴跟班一般。 我們還參加了輕工業部和一個什麼對台機構出面主辦的招待晚宴。席上,在大陸方面的主持人說了一番官樣文章後,一個年輕的台商站起來大放厥詞,什麼你們的樓蓋了不少,路上跑的車卻不如台北多,北京的樓是國家蓋的,台北的車卻是百姓自己買的。言外之意是大陸國富民窮。說完後,沒人接碴,一片冷場。我一直以為只有大陸人熱心政治,會不分地點場合的談論政治,那天可是開了眼,見識了一個來自台灣的政治熱心人士。 一天,王先生一定要上我家去坐坐,說拜見阿唐太,估計是受王太的囑託。我在他家住的時候,他們全家上下都對我和中國的生活興趣十足。順便提一句,王太是個大美人,那年長子都16歲了,她看起來還是三十來歲的樣子。 到了我家,就到處照相,說帶回去給家人看。最後還要在我家裡吃家常飯。 很遺憾,他仍然對投資中國沒有興趣。今天看來,他的決定無疑是正確的。如果不能親力親為,易地小規模投資一定會死得很慘! 新加坡的清福貴92年在天津投資了一家玩具廠,這還是他起家的老本行。買了我們兩台電腦,我和玉敏去安裝調試。一夥鳥人,怪裡怪氣,貨款拖了兩個月才付清,還退了一台回來。 捱到93年,清福貴終於受不了,四處打聽是否有人願意接手。這種本人不能親自出馬管理的易地投資,投大了不放心,投小了成不了事。左右為難。
接踵而至的是大馬口令的張鵬程,我接到他的邀請,第一時間就趕了去,相視一笑,握手言歡。倆人吃了晚飯立刻就奔了上文提到的天安門。 這次張鵬程是來談與X大的合作事宜,因此後幾天的安排都是X大安排的。他抽空來到大唐一次,進了門就喊,“Hotel, Hotel!這一個是Hotel嘛!”說完了就笑。回頭又看我一身休閒服裝打扮,就笑得更厲害了,“你這是上班還是旅遊?” 那時候的中國還沒有進化到行業內有一定的着裝慣例,國際上是至少市場銷售人員要西裝革履。張鵬程骨子裡還是個文人,一見之下,難免大驚小怪,驚呼出聲。回大馬後,他是否把我們寫到他的文章里就不知道了。 94年我回北京,又逢張鵬程來京,還帶了好幾個大馬華人同行。這時,他已經是口令公司的CEO了。 我也是陪同他四處奔忙,訪問他有興趣的公司。 95年,我在溫哥華聯絡他,他已經不在口令公司了,成為X大在大馬投資的新公司的CEO。 日前上網查找,霍然發現他老兄的大頭照在網頁顯赫位置,一副神采奕奕的領袖風采! 記得在大馬的時候,一次他帶我去參觀一個電腦展。在展覽會上,張鵬程指着那些國際知名公司告訴我,當初他們剛剛進入大馬市場,都是先找當地的公司合作,羽翼豐滿之後,立刻甩開合作者單幹。 說者有意,聽者無心。91年到95年,張鵬程的個人職業生涯就是這樣走過的。何等敏捷的嗅覺和身手! 據阿唐所知,世界知名的成功公司的創始人大都不是技術背景,即使是也很快就被職業經理人給替換掉。象比爾蓋茲這樣的實屬罕見。 是不是長期的工程技術訓練的結果,讓我們習慣於按部就班地思考和推理,缺乏大膽的想象能力和跳躍性的思考方法? 至少阿唐本人就是這樣。你提出一個目標,不管多朦朧,我都會找到方法去一步一步地向目標邁進。如果沒有人來點撥,就容易隨波逐流,不知道明天的路在哪裡。有讀者EMAIL問阿唐,為什麼你會在東四小店和送貨生涯上做那麼久?原因可能就是沒有一盞指路的明燈啊! atangwriting@yahoo.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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