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和高中同學炎和韓聚了一次。十年前，我離開北京去了美國，炎去了日本，而韓去了香港。這是我們十年裡頭一次相聚。
炎改變了許多。她筆直地坐着，用溫柔的語調說話，時不時用手擦去茶杯上的口紅印。笑的時候用手捂住嘴。每三分鐘，都會向我和韓一鞠躬。

“炎，還記得我們以前習慣赤腳翻牆嗎？”我說。

“你不知道，在日本做一個女人會有什麼的感覺。”炎說，“日本非常在意那些微妙的細節。作為一個女人，要想干成點什麼，你就必須儀態優雅，表現得體。如果你在一個商務會議上翹了二郎腿，你就會失去這筆大生意。有時候，我感覺在日本做個女人就好比是演戲。如果你長了一雙長腿，又能說點英語，你會發現自己非常吃得開。”

“在香港做個女人感覺如何？”我問韓。

韓是一家美國公司香港分部的總裁，年薪過百萬，有兩個秘書，同時在力寶中心頂層有間辦公室，可以眺望維多利亞港。

“在香港做生意，語言非常重要。”韓說，她說英語、廣東話和上海話。“我能說本地口音的廣東話，因此我可以成功隱瞞大陸人的身份。就這樣，我得到了很多香港人的尊重。”

“模仿本地人就行？”我問。

“另一個秘訣就是隨時注意你的體重。在香港你越瘦，就會被認為越漂亮。”韓說。

“你也得告訴我們，在美國做一個女人怎麼樣？”炎問我。

我笑了，“首先，你不用擔心你的體重，中國人再重，在美國人眼中還是嬌小的。你可以大笑而不用捂嘴巴。另外，你根本不需要假裝是個本地人，說帶外國口音的英語通常被認為很迷人。”

“還是在美國的女人自在。”炎和韓有點羨慕。

“是的，自由自在。我想這就是為什麼我沒有議員朋友，也沒有可以俯視海灣的辦公室的原因。凡事總有個代價嘛。”

“但你嫁了那麼好的人，我們都還沒有。”炎安慰我。

“誰讓亞洲女人在美國搶手呢，你這婚都結了，聽說還有人排隊等你離婚呢。”韓說，“我就想有個好丈夫。看來，我們都去錯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