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这地方的小动物,多数都不怎么怕人。在我们居住的地区,你可以常常见到松鼠在你的院子里跑来跑去地寻找食物。你一个不小心,它还可能跑到你家里来淘换点儿什么吃的东西。什么大雁、天鹅啦,海鸥、火鸡啦等等许多小动物几乎就根本不避讳人。就连在国内不等你靠近,就飞得没影儿的麻雀,也根本不把行人当回事。你走你的路,它找它的食儿。甚至会跳到你的脚面上来找食。这些小家伙由于形像可爱,人们倒也十分欢迎与他们接近。
可事儿分三六九,偏偏此地的老鼠,这等见不得人的动物,也是不怎么怕人。在纽约的地铁车站里,不知你注意过没有那时不时露一脸的大老鼠。优哉游哉地在那铁轨边上吃着刚找到的食物。说也是,人家连地铁火车都不怕,更况人乎。
但这要是发生在你的房子里,那乐子就大了。
我们刚到纽约时,住在一个有一百二十多年历史的老房子里。那最大的特点是,你一个住在那里不会寂寞。因为能喘气儿的东西太多了。老鼠多到公然在屋内奔来窜去的,基本上也是不避讳人。该吃吃,该喝喝。起先,我们还买来各种各样的老鼠药、捕鼠器什么的。试着把老鼠从房子里赶出去。想起码也可以降低一下屋子里的鼠口。
刚开始,还真有个把嘴馋的家伙落网。几天过后你就一个也抓不着了。人家是该怎么著,还怎么著。厨房照样出入,真跟那美味儿佳肴都是给它们准备的似的。看着它们那猖狂的样子,我绞尽脑汁地琢磨着如何对付这帮鼠大爷。
“人定胜天、人定胜天地喊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让老鼠给治了。反了不成。”
我又试着从不同的商店里,去找我还没有用过的灭鼠办法。结果是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更好的办法。
“怎么办?咱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啊。” 我无论如何也不想接受失败的结果。
最后,我想到了最笨的办法,围堵。我用几十个强力沾鼠器沿着老鼠经常出入的路线,摆下我的沾鼠阵。果然有效。一天下来能有个三儿俩的老鼠被擒。但是好戏不长,没几天就又在厨房里发现了老鼠的踪迹。
“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有些纳闷儿。我没发现我的沾鼠阵有什么不严实的地方啊。
终于有一天我发现一只老鼠正在小心翼翼地靠近我的沾鼠阵。我也屏住呼吸,注视着它的一举一动,想看看它倒底是如何越过我的沾鼠阵的。就见它在离沾鼠阵还有一两个鼠身的距离时,突然发力,窜上了墙,然后一个纵身就越过了我的沾鼠阵。就像是一个轻功很好的大侠一样在表演飞檐走壁,根本就没把我的沾鼠阵放在眼里。
“嘿,还真是聪明。”我不得不对老鼠的聪明发出感叹。我又把沾鼠阵的宽度加大。并且有针对性地弄了几个连环阵。这下,效果奇佳。厨房里很久也见不到鼠影了。
一天清早,妻子要到厨房拿点什么,不知是什么缘故没有站稳。看着她刚想退一步,我就听见吱的一声尖叫,接着我妻子也跟着哎呀一声。走近一看,一只老鼠被妻子踩死在她的拖鞋里。
“今天会钻拖鞋,明天就能钻被窝。这破地方,我再也不想待了。” 妻子被彻底吓坏了。
我也没有想到老鼠的生命力有如此之大。它们为了生存,那种前仆后继的勇气实在是令人不能不佩服。后来,我也只好对这场人鼠之争认输,搬家走人,离开了那栋房子。再聪明、再有能耐的人,也有很无奈的时候啊。
金一
2005年3月于美国康涅狄格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