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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强口述自传 第十五章 第二个妻子
送交者: 生不逢时 2005年03月15日15:25:22 于 [新 大 陆] 发送悄悄话

第十五章 第二个妻子

上海沦陷后,我任前方办事处处长,负责收容从上海撤出来的部队。我收容了四万多人,经过改编后,把其中三万多人送回原部队,留下万把人,成立一个教导团,叫做“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教导总团”。俞作柏当教导总团的团长,我当教导总团的政工室主任,协助俞作柏训练部队,俞作柏原来是桂系,是个上将。我们到达广德时,在广德成立了防区,之后,我们到了安徽祁门县一个叫做里口的地方,这个地方四面环山,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个小地方到了很多国民党中央的要人,如安徽的柏文蔚,辛亥革命时他是安徽起义的都督,还有国民党的一个监察将领,也到了这里,另外还有好多国民党中央委员都在这里。我们的部队一到,就开军民联欢大会,当地的人就跟我们讲,你们开军民联欢大会,好啊,这里有好多中央要人,柏文蔚柏都督都在这里。俞作柏就知道了,就要我一个一个地去看这些中央要人,对他们说我们开军民联欢大会,要请他们都到。这些要人高兴极了,说:“你们来了我们就高兴了,有部队保护我们了。” 布置会场时,我写了八个字的横批:“抗日必胜,建国必成。”人家就跟我讲:“你光写个横批不够,你还要写副对联。”我想了想,就提了一副对联。这副对联直到现在我还记得起: 痛此际河山破碎,傀儡登场,助寇逞横行,禽兽衣冠能几日。 喜今日盛会联欢,军民合作,犁庭操左券,中华旦复有春秋。 这个地方有个非常有名的清朝状元,他看见对联说:“你们这个部队里还有这样的人才呀。这个对联写得好听啊。”说我有雄心,就把我叫过来,问: “你多大年纪呀?” “30岁。” “负什么责任啊?” “政训室主任。” “你是大材小用哪。” “我们的总指挥是个上将呢。他负总责。我年纪小一些,我还可以向他学习。” 他说:“你的口气大得很哪,有这样大的气魄啊。”后来,那个状元还上台去讲了话。后来,那些国民党的中央委员和那个监察委员都来了,军民大会开得很好。 我们撤退,撤退到一条小铁路附近,可以一直通到芜湖,我们那天晚上就在这个地方宿营,我的身边有三个参谋,其中有一个叫刘人奎。刘人奎过去也是共产党,在四川时是重庆军委书记李鸣珂的秘书,八一南昌起义后被俘,后来释放政治犯时把他释放出来了。我在上海时,有一天,突然他在马路边喊我,喊我过去的化名“文莱之”。 我听他喊文莱之,就冲他招手:“你过来过来,你怎么认识我呀?” 他说:“你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是老关啊。” “你是老关?”我看见他头发很长,“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呢?像个叫花子?” “我刚从监狱里出来,你还不知道啊?”他说:“我被关起来了,由死刑改为无期徒刑,遇到释放政治犯,我就出来了。”他问我:“你现在干什么?” 我说:“我的事情你还不知道啊。” 他说:“我怎么不知道?都是王明路线搞的,当时就是派我来干掉你的,你晓得这个事吗?” “我就是为这个事情跑掉的,但是并不晓得要你来下手。” 他说:“我怎么能够下手啊!” “那次,我跑到上海去找周恩来,没有找到。周敦琬跟我去找杨尚昆,也没有找到,把我搞惨了。我以后就不敢找周恩来了,也不知道他们的路线是什么路线,怕自投罗网。后来我就回湖南,当记者。直到现在,我也没在共产党里搞。” 他说:“你怎么没在共产党里搞?周恩来给你在延安平反了。你现在不在党里面干了?” “我不知道给我平反的事。现在要我回去困难了,不晓得他们对我的态度怎么样?” 刘人奎直摇头:“我告诉你,共产党里头搞得并不好,今天我见到你,我也不想回去了。” 我问:“他们让你去干什么啊?” 他说:“去组织新四军。你现在干什么呢?” “我在军事委员会,担任前方办事处的处长。” 他说:“这样吧,我同你一道走,我也豁出命了。” 我对刘人奎说:“我住在无线电训练学校,你来看我吧,我送点钱给你。你连衣服都没有的穿,搞成这个样子,我还有西装,送你两套,还有被子,送给你。” 第二天,刘人奎就来了。我们的门房不让他进来,像个小瘪三一样,鞋子都没有穿,还要进来,那怎么行?门房就打电话给我,问要不要让他进来,我说:“让他进来。人家有困难,你怎么不让人家见我呢?” 刘人奎进来见了我。我说:“我拿50块钱给你,我的两套西装也给你,这西装呢你穿着有些大,你这个人瘦,把裤脚挽高一点,把袖子也挽高一点,就可以穿,这个被子、毯子都是给你准备的,你去理个发,把自己整理好一点,再来见我。” 过了两天,他又来了,说:“我那天说的事情你考虑了没有?” “什么事啊?” 他说:“什么新四军不新四军,我不想去搞了,我见了你呢,就等于见了李鸣珂一样。” 我说:“那就这样吧,抗日战争如果胜利了,以后你要去搞共产党,你要去搞新四军,我不留你,我对我自己也是这样决定的,我也不愿意以共产党为仇,而是以共产党为友,到现在也是这个宗旨。” “我跟你一样,我跟你一样。” 我说:“我看你可以到部队里去当大队副。” 后来,日本人在上海登陆,刘人奎的队伍散掉了。他又跑来找我,我说:“这样吧,你不要回部队了,给我当参谋。” 我们继续撤退的时候,我给刘人奎一个任务:“你到了一个地方,就问问当地的治安情况,当地的商店里面缺不缺粮食,人心怎么样,一切调查情况向我报告。”另外还有两个参谋,一个参谋管敌情,敌人现在恐怕要过苏州了,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一个参谋负责调查我们上前线的道路有什么情况?有没有土匪? 一天晚上,参谋们向我汇报完情况后,两个参谋回自己住处去了,不知为什么,刘人奎磨磨蹭蹭地不走,我问:“你怎么不走啊?”他说:“我发现这个地方有一个中心学校,里面有个女教员,叫葛世明,她是宁波人,高中毕业后进过复旦大学。现在这个中心学校停办了,她没办法,哭哭啼啼的,我也没办法救她,只有你可以救她。” 我说:“我是收容部队,不是收容老百姓,这些事情归地方管。” 他说:“你这个事情都不管,那怎么办啊?” 我有点不耐烦:“先睡觉去,不要在这里麻烦了。”说完,我就休息了。他一看我躺下了,也就走了。 过了没多长时间,刘人奎又来了,坐在我这里又不走了。 “你怎么又不走了。我说我管不了这个事啊。” 他挺固执:“你的朋友也多,关系也多,现在她吃的也没有,路费也没有,钱也没有,你给她几块钱吧。你给你的朋友写几封信吧,把她送走嘛。” “那也可以嘛。”我拿出10块钱给他,那时的钱很值钱。又写了两封信,一封信是给我在武汉的朋友的,如果那个葛世明去武汉,就让我的朋友们给她介绍工作。怕她到武汉找不到我的朋友,我又写了一封信,让她到长沙,去找我的妻子,我的妻子周敦琬很有办法,给她安排一个小学教员什么的,我看没什么问题。我说:“就这样吧。”刘人奎就走了,他也满心高兴。 第二天,我们的队伍出发了。刘人奎平时都在我身边,今天怎么就不见了呢? 有人报告:“刘参谋在后面带着一个女的!” 我很生气:“叫他来!” 刘人奎跑来了,我说:“我昨天晚上跟你讲了,我们部队里不能有女的,如果有女的搞在里面,就是反了军令。你把她送走不就了了吗?” 刘人奎说:“我们不了解实际情况!这里到芜湖的小火车,上不去!上面净是伤兵,满地也都是伤兵。她哭哭啼啼的,非得跟着我们的部队一道走。” “还有这样一回事啊?”我说:“这样吧,到前面那一站,队伍停下来吃饭,把那个女的找来,我跟她谈几句话。” 到了前面的一站,有一些小饭馆,我搞了一桌饭,与刘参谋和葛世明一道吃饭。我对葛世明说:“现在你同我们的队伍先到芜湖,到了芜湖呢,你自己买票上轮船,那里中国轮船也有,外国轮船也有,到武汉找我的朋友。” 我又问:“你家里的人在哪里呀?” 她说:“我家里还有亲戚在上海。现在回不去了,老家的人也没有几个了。” “你结婚没有呀?订婚没有啊?” “没有,也没有订婚。” 我就讲了一句:“你呀,认识刘参谋了,刘参谋这个人是个好人,他也没有结婚。”一说到年龄,刘人奎和葛世明同年,都比我小六岁。我挺高兴:“如果将来有缘,你们可以结为一对夫妻。” 葛世明表示同意。她说:“我把你和刘参谋两个人都看作我的恩人,我心里很感谢你们。” 我说:“我懂。” 吃了饭之后,她还没有走,我说:“你去买到武汉的票,那10块钱不够,再另外拿些钱给你。”又对刘参谋说:“你把她送上船,送上船之后,这个事情就算了了。”刘人奎给她买了船票,把她送上轮船。 日本飞机来轰炸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芜湖的对岸,这个地方是一个水陆码头。有人就给我讲:“你救人做好事,也不容易。我们看到有艘英国轮船被日本飞机炸掉了。” “噢?有这个事啊?”我扭头问刘人奎,我说:“老刘,你送的是不是那艘英国船?”他说:“好多船,我没有看清楚。恐怕就是那艘船。” 我说:“糟糕了,你也想做好事,我也想做好事,我们不做这好事,恐怕她还逃出去呢,我们做好事害了人家啊。” 说着,大家心里都是很难过。 后来,我们到了一个小县城。我这个人爱管闲事,认为在我职权里应该干的事,对于国家,对于人民,对于地方有利的事情,我都去尽可能的干。到了这个小县城一看,乱得很。满地都是伤兵,变成一个无政府世界了。伤兵们把商店也占领了,把年轻漂亮的妇女霸占了。搞得一团糟,我就叫了几个参谋来一道商量。这里乱得这个样子,我说:“我们应不应该管?”他们就跟我讲:不要管不要管。那么多伤兵,我们的队伍只有千把人,管得了吗? “你们要我不管,是管好还是不管好呢?” 他们还是说:“不要管!我们还要走好远的路,还要到芜湖,还要到安庆,好长的路啊,到处是伤兵,得罪不了啊。” “你们的话有一半的道理。也不是全有道理。”我说:“日本人还没有来,这个地方就搞得没有人过问啦?这些伤兵没有吃的,也没有人负责把他们送走,当地政府干什么去了?这是当地政府不负责任嘛。” 我说:“当地政府不负责任,我们要管,把这些伤兵组织起来维持治安,解决这些问题,你们哪,只怕事不管事。”我这一说,参谋们觉得有道理。 “这样,”我说,“刘参谋,把我这一千多人,改编组成巡逻队,在街上多跑几趟,那些伤兵看到我们有武器,他们就不敢乱动了。” 我又喊另一个参谋,给我到商店里买一些白布。他不解,“买白布干什么用啊?” “买来你就晓得了。” 我们住在县城的一个澡堂子里,那个澡堂子有三层,很高的一个房子。白布买来了,我就拿笔写了几个字:“县警备司令部。”我写好后,让参谋从屋顶上挂下来,我们就是警备司令部啦。这时,我还是个校官,但是我搞了一个少将的肩章,自己戴了起来,我这个官是个假官。 我命令:“你们哪,现在马上调查:那些商店是被哪些人抢的?谁要不服从,马上把他们抓来,男的女的都把他们抓来,女的抓来,送到后方。”部队把那些做坏事的人五花大绑都抓来了,其中真的有妇女,我就把那些妇女送到后方放掉了,对她们说:“你们逃难去吧。” 我自己戴着少将的军衔,站在一个大八仙桌上,对着抓来的伤兵说:“你们都是国家的军队,一打了败仗就把地方闹得这样糟,变成无政府状态了!地方被你们搞乱了!他们地方上也不负责任,他们有责任,你们自己也不对!你们是不是中国人啊?谁个没有父母啊?谁个没有妻子儿女啊?你们反过来欺负中国人啊?谁干的?我今天要抓几个!”他们看着我要杀人的样子,就揪出几个人叫嚷:“就是这几个,这几个是最坏的家伙!” 我说:“捆起来!” 把那几个家伙捆起来了。我说:“你们说说道理!为什么要这样干?”很多伤兵,看看不对了,就溜了,说:“这个官哪,还是个少将呢,是个警备司令呢。” 我说:“我本应该把你们就地枪决!但是,我现在不这样做,我不枪毙你们。你们自己出来承认错误。现在我们要到芜湖,先把你们送走,伤重的上担架,不许你们在这里停留。” 我这一搞,不到三天,这个地方就一点事情没有了。后来,有人告我的状,说我这个官是个假官,我就一个电报打给顾祝同,顾祝同回电说:“你这个警备司令部在我这里备案了。”接着顾祝同又来个电报,说:“正式委任你为少将。” 这件事情安静下来后,我找几个参谋来讨论,他们就笑:“你的做法,我们学不了啊。”一个参谋说:“你真有办法,要我去买那匹布,买那个干啥用?我都不晓得。没想到有大用场。没有三天地方上就安静了。” 差不多有八个月了吧,我们走到芜湖。我接到一封信,信是写给我和刘人奎的,信上称我们为恩人,说天冷起来了,给我们一个人打了一件毛线衣寄来了,我一看落款,哎,是葛世明!葛世明没有死啊。 原来,葛世明坐的不是炸沉的那艘英国船。她到了武汉,找到我的朋友,那个朋友说我们这里很需要人。就要她学无线电。她学了两个月的无线电,学好之后,她把我写的信就寄给我的妻子,说我也不晓得文先生和刘参谋现在在哪里,想问问地址,把线衣寄给他们。 我们收到信很高兴。大概又过了几个月,我们奉命到上海浦东、江阴、无锡去视察,那时我已经是少将政治部主任了。刘人奎参谋长是个上校,我还带了个军需处长也是个上校。我们到上海住在东方饭店。一天,饭店的门卫对我讲:外面来了一个女士,她说要见她的长官,这位长官姓文,你们这里有长官没有啊?” 我说:“姓文的倒是有一个,让她进来吧。” 葛世明进来了! 我很奇怪,“我们到上海来视察,你怎么知道我们来上海啊?你还怎么知道我们住的这个饭店叫东方饭店啊?” 她就讲:“你们的电报打到我们那个地方,我们译出来,知道你们的行踪,这样就遇到一道了。” “很有缘啦。很巧。”我跟她讲:“刘参谋也来了,他也还没有结婚,我在芜湖跟你们讲的话,你还记得吗?” “记得。” 我很高兴:“你们两个人准备订婚。订婚酒呢,我来安排,不要你们花钱。你们双方送的礼物也归我买,你们只订婚就对了。” 我想了想:“我代刘人奎给你买个大戒指,代你给刘人奎买个手表。” 我把一切都办好的时候,就问刘人奎,他着急了:“这个事情不行啦。” “怎么不行啦?你也没有结婚,礼物少啊?” “不是不是,不是的,我在江阴作战时,被日本人打了两枪,几乎死了。后来是一个护士救了我,给我医好了伤,那个护士对我很好。我就和她订了婚。” “哦?这样啊,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我说;“葛世明那边,我替你买的礼物还是送给她,总是有这样一件事吧,是不是?”我买的那个戒指就作为刘人奎的礼物送给葛世明。 到了后来,第二次把我调到上海来对付汪精卫,我到中央会计处办事时,中央会计处的负责人拿个照片给我看:“这个人你认识吗?” “认识呵,这是葛世明嘛。” 他说:“她早就离开上海了,被英国人带出上海了。” 我问:“那怎么走的呢?” “走香港过去,走云南。” 葛世明离开上海后,到了我的老家湖南,跟我的妻子周敦琬见了面,在周敦琬的姐姐那里住了一阵子。后来我调回重庆,去看周敦琬的大姐。我的这个姨姐说:“葛世明一直在照顾周敦琬,我的妹妹去世的时候,留个了遗嘱,说你的儿子由葛世明带着,遗嘱要你跟葛世明结婚。” 我问:“你晓得不晓得,她在什么地方?” 姨姐说:“只晓得她在贵阳,具体地方我不知道。” 我回到重庆后,到处打听,才找到葛世明在贵阳住的地方,这时,又把我调到洛阳,成立华北办事处。我就寄了1500块钱给她,把周敦琬的遗嘱也寄给她了。我说:“周敦琬希望你带好我的小孩,要我跟你结婚。我现在暂寄1500块钱给你,你到西北来,做路费够了,另外再寄1500块钱给你,一共3000块钱。你如果愿意的话,就到洛阳来,我在重庆有一部汽车,你就坐那部汽车,绕道西安,再到洛阳。” 葛世明到洛阳时,我又到太行山去了。 日本人扫荡太行山,当时洛阳方面有我的三个消息,一个是以为我阵亡了,第二个消息是日本人把我抓起来了,第三个消息是失踪了,这三个消息都不好啊,葛世明在洛阳哭了一天,她说:“文强这个人是个很好的人,不一定是这样的结果吧。”她这个人有些迷信,到洛阳街上去测字,测字先生就对葛世明说:“这个人命大。青天何其高,我有上天梯。陆水何其深,我有分水犀。”“犀”是什么东西她不知道,但是她相信了测字先生的话,相信了我没有死。 不到一个月之后,我从太行山突围出来,到了河南的新乡,河南新乡的那个乡长就打电话到郑州,说文强已经在新乡了,现在我们正要帮助他过黄河。 我渡过黄河的那一天,给长官部打了个电话,蒋鼎文司令长官亲自接的电话:“哎呀,你回来啦,我们得到的三个消息都不好啊。噢,高兴,高兴啦,我们在洛阳欢迎你。” 第二天一早,我就动身,回到了洛阳,跟葛世明结婚了。这时她问我:“‘犀’是什么东西?”我告诉她:犀是淹不死的。 我跟她结婚六年,生了三个儿子。一直到1949年,蒋介石政府垮了,蒋介石逃到台湾去的时候,我还在淮海战场上,我就寄了一笔款给葛世明,大概有几万块钱吧,我说:“你呢,按政府的安排,到台湾去。”她听了我的话,把我们在河南盖的房子卖掉了,带着三个儿子,还带着个副官,到台湾去了。 我在淮海战场上被俘了。葛世明在台湾听见电台里广播说,国民党的将领放下武器就是朋友,说国民党的战犯在这边很好,她每天晚上听广播,就想:“我自己蹲在这个地方干啥嘛?”她就带着三个儿子离开台湾逃回大陆。一逃回来,到了上海,上海市市长陈毅得到报告:“从台湾回来一个国民党高级将领的妻子,带着三个儿子,还有一个奶妈,还有一个副官。”陈毅跟我很要好,当年我跟朱德到四川去,我是朱德军政治部的组织科长,陈毅是师里的宣传干事。陈毅得到报告后一看:“噢,文强的家属,好好地对她。文强是我们的同志,在延安给他平了反,这个人不是坏人。” 在陈毅的安排下,葛世明加入了中苏友好协会,加入了妇联。葛世明也是个高级知识分子嘛,还安排了两个学校让她去教书。对她很优待。我原来在上海的房子,也发还了。 到了后来,陈毅调到北京当外交部长了。大陆的政策也变了,开展了大镇反,有人说上海的政策对反动派太宽了,一个战犯家属还加入中苏友好协会,还加入妇联,还在两个学校当老师,真是太优待了,一下子,把葛世明的工资全部取消,把她管制起来,连出个门都要向居委会报告,而且天天逼着她,要她交代我的问题,每天又批又斗的。葛世明气得很,气得没有办法。 她刚从台湾回来的时候,到山东沂州关押我的地方,想看看我,但是没有得到允许,她跟我就再没有见着面。 她觉得绝望了。有一天晚上,她把房子里的煤气罐打开,把窗子都关上了…… 被人发现后,把她送到急救站里去,人还活着,本来还可以抢救过来,但是那时候不给抢救,说是自绝于人民。就这样,我的第二个妻子葛世明在上海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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