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燃烧的岁月
最美好的时光搭在里面,叫我怎能忘记,又该如何记起?
等不及毕业,拎着小包裹,坐上了开往上海的火车。那里,是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国内的工作。好长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欢乐的鸟儿开心地叫着,树枝摇晃着绿意,真想对青岛的环保公司说句谢谢,谢谢您的拒绝之恩。
公司在上海的郊区,办公环境有点乡土。不多不少二三十个码工,年龄上下差不了两岁,我来之前,都是男生。作为公司第一位女码工,取了第一个英文名字,马力。
读书期间写过一个小软件,为我拿下这份工作搭了桥梁,可是,非科班出身,到底底气不足。一下子看到专业的开发环境,比学校那个单间小办公室,不知强了多少。这些男生一个个都那么能干,什么都会。禁不住夸他们,“太棒了”,“真是好厉害啊”,“你这个都会啊”,”哇塞,酷毙了”。对于发自内心的赞美,男生们并不买账,改口叫我“马力拍”不说,还总结出了十八般拍工:横拍,竖拍,正拍,反拍,前拍,后拍,等等拍。我赶紧解释,”不是啦,我说的是真的呀”.前罪未消,后业又起,他们改用“马力拍拍“彰显我的嗲功。
专业的码工工作,对于我这个刚上手的非科班出身的人来说,真是不易。男生们也算有耐心,可是,对他们而言简单无比的问题,教了两遍我还不会,难免用语气说我太笨。断断续续流着眼泪码了三个月,才算合格。之后便驾轻就熟,流程是我的天下。
公司管理很随意,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都没有死规定。上班期间也很随意,中途出去走走,不会有人说你,即使联网打游戏,也不会遇到麻烦。IT,码工,需要的是效率。只要不耽搁活儿,没人会较真。
码工都有码工的特点。我想程序的时候,喜欢走,来回走,想明白了,就不走了。头儿,也就是我的顶头上司,喜欢抽烟。只要你听到,“靠,谁抽烟?”,就知道他在程序上出了问题。没人应和的时候,他会来一句,“拍拍”,或者,“马力拍拍“。我就会很自觉地跟着他出去,到外面走廊上的吸烟用地,吸着他的二手烟,听他讲他的三国,讲到开心处,我会咯咯地笑,他的脸会变红。我问他脸怎么红了,他说太阳晒得。然后猛吸两口,息了烟头,一前一后回去编程。
男生们干累了,有时会联网打游戏。有时会到楼下打乒乓球。乒乓的时候,我也会跟着。人少了单挑,人多了双战。头儿的水平最高,为显公平,每每与我搭档。头儿的最爱,就是混双灭男双。对我的要求是,平推过去就行了,剩下的他来。我答应着,却不能按他的做。对方的球都是转过来的,平推就成凤飞飞了。每每接过转球,头儿都会夸我,“就这样,平推“!我心里暗笑,只是不去驳他。头儿是半专业的选手,借着他的威风横扫公司,是我最最最大的快乐。有一次,灵光乍现,我打出了头儿最拿手的弧圈,别人都为我喝彩,头儿还是自顾自地说,”对,就这么平推“。
说实话,头儿挺护着我的,到底大我两岁,像个大哥哥的样子。出差公干见客户,都爱拉着我去。明明是他业务流程不熟,拉我给他壮胆,可是,他偏不认账,非说要用就用美人计,嗲功签下大单子。我说,”见了那么多客户,女士为主。就算用计,也该是帅男计“。头儿说,拍工在他身上不奏效,让我别拍,好好当我的马力。
后来业务多了,我懒得天天出车,调到研发部,领着新来的维护系统。
一行一行读代码,成了主要工作。有的喜欢用大写,有的喜欢用小写,有的喜欢展示技巧,有的喜欢一马平川,仔细想想,与作者的性格还真有些相似。不管是修改,还是添加,我会很小心地学着原作者的样子,尽量不让原作者感觉太突兀。
时间就这样,在一行行代码,乒乒乓乓的过去了。转眼到了出国的时候。一句再见真的就再也没有见。心里偶尔晃起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