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誰的夢中蝶
蔻蔻邀約,寫寫夢中蝶蝶中夢,聊聊初戀的話題。我立刻舉手表示讚許。提筆才覺得無從下手。不如從一個叫彩彩的髮小談起,但願不要跑題。
這個彩彩與我相識相識於五年級,初中時成為好朋友,一直到現在,雖然天各一方,但是,默契絲毫未減。
初中時,學校離家近,步行路程。我們一起上學放學。她喜歡打扮,總是調換蝴蝶結的花色。花色不多了,就拉我去學校附近的小市場買一些。等她的時候,我就蹲在附近的一個舊書攤上,挑選自己的寶貝。自從學校進了兩台286,我開始了蹲機房的碼工生活,她開始與別人乒乓。時日多了,再提拍子,竟然敵她不過。這一輸,沒想到成了一輩子。上次回國前,特意跟教練練了幾個月,沒想到還是輸。
高中時課業開始加重。母親雖然喜歡彩彩的性子,但是,也不免對我嘮叨幾句,“彩彩的成績,高中過不了兩年,可能就得讀技校了,你可是大學的苗苗。”我嘴裡答應着,私下裡與彩彩的玩耍一點兒沒少。只是不和母親說了。母親也為我的聽話高興得不得了。
我和彩彩在不同的班級,所以,除了騎車上下學的時候,乒乓成了我們屈指可數的記憶。而她,高一結束就去了技校。
高二轉眼就到了。我和彩彩中午還可以一起騎車,只是到不了學校,就得在一個岔路口分開。少了一個好朋友,我的生活卻沒有變得單調。三件大事在那個時候陸續拉開帷幕。
第一件大事情,就是我和另外班級的三個男生鬥狠。說實話,他們在男生里算最優秀的了。這種優秀讓他們骨子裡的自豪感猛烈膨脹,直到把女生與笨字做了個徹底的捆綁。記不清是誰先挑起,我們四個在數理化上斗上了。得空就聚在一起比賽,看誰先解出題目。一賭就是好長時間,誰都不服誰。直到有一次,路過老師辦公室,聽到他們的數學老師對他們大吼:“連個女孩子都考不過,怎麼考清華北大?就知道玩!”朝窗戶里瞄了一眼,樂得我繞着操場一口氣跑了三圈,若不是被地球引力拽着,非得蹦到月亮上蹲兩三宿。開心夠了,跑到他們的班門口,鑽進頭,沖他們吐出舌頭,做了個大鬼臉。
他們顯然知道了我的用意。以後見我,總會不懷好意地來幾句,“能不能叫你一聲My Love, 是不是不相信,童話太美好。。。”。歌是情歌,動機卻是嘲笑。我只好躲。躲起來想一個像小虎一樣的大帥哥。
與某虎同年級一兩年,若不是文藝匯演,學生會幫着參選的同學預演,某虎估計不會進入我的視線。就那麼不經意,他突然走到我面前,說有一首歌,要唱給我聽。我說好啊好啊,問過他的名字,打開節目單找他的曲目。分明是長笛表演,怎麼成了單曲《叫你一聲My
Love》?疑惑尚未收起,歌已唱畢。口哨聲,怪叫聲,拍手聲,驚醒糊塗的我,羞紅了臉不知所措。他悠然拿起長笛,奏起他的曲目,全然不顧我的感受。雖然某虎只在我的心裡澎湃了幾個來回,從未開始,從未結束,至今想起,也還是心跳。一半為了虛榮,一半為了記憶。
第二件大事情,是一個發生在文學社裡的故事。這個,也是我攪和起來的,有男生也有女生,人數五五開。自寫,自編,自印,自發着青春的夢想。文學談不上,作文水平倒是提高了一些。我的第一篇習作見報後,收到了兩封讀者來信。其中一封是一個叫三木的男生寫的。那時他在讀高三,如果沒有復讀的話,應該是大我一屆的樣子。飛鴻傳書的快意自然是要與社友們分享的。每天盯着傳達室的窗戶看好幾次,信件一到,就奔過去翻找。我的回信在發出之前,也會與社友們分享一下。
直到有一天,一位社友打趣,問我是不是戀愛了。我頭搖得像波浪鼓,然後擺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手捋鬍鬚狀,拉長了調子,深沉着嗓音說,“NO.
NO. NO. 你可以愛上一部作品,但是,不能愛上一個作者。愛上了作品,是理想的升華; 愛上了作者,是思想的墮落。” 突如其來的哲學思想着實讓我高興了一陣子。然而,好景不長。有一天,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思想早已開始了墮落,而且正在以超越音速,逼近光速的速度朝着罪惡的深淵墮落着。
那個時候,早戀是件很糟糕的事情。心底可以有浪花,但是,浪花只能在心底。翻江倒海了些許時日,終於把自己的心拉回到友誼的軌道,漸漸斷了聯繫。
第三件大事情,是女生的英語角。也是我挑起的,男生不給面子,我們只好獨自在女兒國享樂。開始幾次,我們還裝模作樣地來幾句,“What’s
your name?”後來不知誰先開了頭,聚在一起便是聊不完的小虎。誰長得最帥,誰最瀟灑,誰最酷,唧唧歪歪爭論個不休。如是有了新的貼片,或是出 了新的專輯,更是激動得要跳樓的樣子。直到一次,傳說小虎隊要解體了,我們嗚哩哇啦哭成一團。可能動靜太大了,路過的老師過來問緣由。我忙說,葛朗台老頭太小氣了。
無論生活多麼豐富,與彩彩周末相聚,一邊乒乓,一邊分享彼此的故事,仍舊是我成長道路上不可磨滅,無從替代的美麗
如果夢的深處應該有一份思念,誰會是我美麗的蝴蝶。深夜裡,誰又會翻開日記,把我偶爾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