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学(二)
乌兰是一个典型的蒙族男生,浪漫主义时期的我初遇批判现实主义的他,在学联办公室。那年,他大四,我大一。那天,他是学联主席,我来报名。
第一眼见他,就呆了,那么阳光,那么灿烂。傻乎乎地对视了十几秒,荡漾着收回目光。他问我想在哪个部门,想好的很多很多的词,被“不知道”三个字挤兑得了无踪迹。他笑笑,排了个后勤的活儿。这个活儿简单,多在办公室出没,细心一点就行。
舞会是新生面临的第一次全校性扫盲活动。多数教室,只要够大,都会在周五打扮起来:霓虹灯下,乐曲声中,踏着青春旋律的,是不够娴熟的舞步。舞曲多为三步,四步,快慢节奏稍有不同。迪斯科,作为入梦前的疯狂,宣告舞会的结束。
除却第一次必须参加的舞会,其它时候,我会提早到教室,把桌椅搬到走廊里,拖好地板,然后跑到旧图书馆翻报纸。舞会时的音响控制以及舞会结束后的整理工作,由其他几个班干部负责。
一次,桌椅还没全出去,乌兰来了。我好奇,问他来经济楼做什么。(乌兰是double E的,教学楼在学校的另外一侧。)他说好多次,分明见我从宿舍路过,他来时没见着我。问我是不是被什么人请到别的班级去了。我摇摇头。有他帮忙,搬桌椅,拖地板就像在月下漫步一般美妙。
说好了请我跳一曲,不小心跳到了迪斯科。我不喜欢舞会的嘈杂,可是,有他在,一切都是那么宁静。那晚,他送我回宿舍,我也告诉他,搬好桌椅,更喜欢到图书馆看报纸。
后来呢,除却在学联办公室的接触,他会早早过来帮我搬桌椅,拖地板,两三曲过后,一起去图书馆看报纸。我们总是面对面坐在同一张桌子的两侧。我依旧读财经报纸,只是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字却读不进几个,偶尔还会傻傻地笑笑。乌兰问我笑什么,我撒谎说,看到一个笑话。他不多追究。
宿舍里的姐妹时不时拿乌兰开我的玩笑,我也总是美美地听着,直到一次,一个姐妹说,蒙族的男生什么都好,只是醉酒了打老婆。问乌兰时,他说他喝酒,一个答案搞得我心里凉凉的。再问,他还说他喝酒。再再问,他还还说他喝酒。
期盼与挣扎一点没因他的毕业工作而减少。例行舞会,只要得空,他总是来的,图书馆的那张桌子,总是被我们占着。
只有两个人时,他试着牵我的手,或者搂我的肩,我都躲过了。他不解,问我是否愿意做他的女朋友。醉酒打老婆的场景总是把“愿意”变成沉默。
一次,他喝了酒,问我。我依旧沉默。他问我,“是不是看上白泉了?”
我抬手想打他一巴掌,可是没下得了手,冲他吼了一句,“我就是喜欢他,一直喜欢他,很久了”,冲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