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青年非裔桂冠女詩人阿曼達.戈爾曼(Amanda Gorman)

在美國第四十六任總統拜登就職典禮上朗誦的詩歌

我們登攀的國會山

阿曼達.戈爾曼作  傅正明譯

天剛破曉我們就詰問自己：

哪裡可以找到無邊陰影中的晴光？

我們隨身攜帶的損失，是必須穿越的一片汪洋。

我們勇於面對貪食的饕餮，

了悟到靜謐並不總是和平。

所謂“公正”的規範和觀念並不始終是正義。

但黎明在我們認知之前就屬於我們，

我們怎樣呼喚破曉，

曾經怎樣打造晴明，見證一個沒有破裂

只是尚未完成的聯邦。

我們是一個國家和時代的接班人，在這裏

一個瘦削的黑女孩，由單親母親撫養的奴隸後裔，

卻可以做當總統的夢，此刻僅僅發現她在為一個國家吟唱。

是的，我們的磨礪還不夠精緻，尚未遠離原始的野蠻，

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要竭力建立一個白璧無瑕的聯邦。

我們正在鍛造的是有目的的聯邦，

力求編織一個兼容多元文化不同膚色

各有性格和人生狀況的大家園。

因此，我們的視線不會膠著於橫亙於我們之間的障礙，

而是凝望展現在我們眼前的憧憬。

我們彌合鴻溝，因為我們懂得要把未來置於首位，

就必須首先將分歧拋在一邊。

我們放下武器因此可以伸出手臂相互擁抱。

我們力戒傷害任何人，致力於大眾的和諧。

讓地球（假如人類別無棲身的星球）說一聲：這是真的――

即使我們感到悲傷，卻仍然在成長，

即使我們飽受創傷，卻仍然不絕望，

即使我們身心疲憊，卻仍然不沮喪。

我們將永遠為勝利而凝成一團。

不是因為我們再也不會品嘗失敗的辛酸，

而是因為我們不再把分裂的種子撒在地上。

聖經告知人類的一個願景，是每個人

都悠然坐在自家的葡萄樹和無花果樹下

沒有人來威脅他們。

假如我們要完善自身的時代，

那麼，勝利就不在染血的劍刃，

只能立足我們架設的橋樑。

這是林木環抱的應許地，

我們登攀的國會山，只要我們勇敢。

因為做一個美國人不只是我們傳承的驕傲，

更豐富的涵義在於我們踏入歷史，

如何修復昨日的創傷。

我們已經看到一種力量

試圖粉碎我們的國家而不是分享它的精華，

假如蓄意拖延民主，就會摧毀我們的國家。

這一企圖差點兒得逞。

盡管民主可能周期性地推遲，

但它絕不會永遠潰敗退場。

我們相信這個真理和理念。

因為我們的眼光展望未來時，

歷史的明眸在注視我們。

這是贖回公義的時代。

我們當初感到恐懼，

並沒有意識到要准備成為恐怖的多事之秋的繼承人，

卻從亂中發現了力量，激勵我們撰寫

新的一章，讓自身寄託希望迎來歡暢。

我們曾經詰問：該怎樣戰勝災難？

現在可以斷言：災難怎能壓垮我們？

不能退回歷史的低谷，只能邁向應有的今天：

一個飽經風霜卻金甌無缺的國家

仁慈卻勇敢，自由，奔放無羈。

不會回頭，不會被恐嚇打斷，因為我們知道：

我們的無為和慣性是留給下一代的遺產。

我們的失誤是他們的負擔。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

假如把仁慈與強力，把強力與公義融為一體，

那麼愛就是我們的遺產，求變將成為子孫天賦的權利。

因此讓我們在身後留下一個國家，

比先輩留給我們的更美好的家園。

從我黃銅凝聚的胸中每一口氣息在吐納，

我們要把這受傷的世界錘煉成奇妙天地，

從西部的黃金山頭崛起，

從東北席捲的風中升華――

那是我們的祖先率先革命的搖籃，

從中西部各州湖畔城鎮崛起，

從旭日冉冉添暖的南方升起。

我們將重建，調和並康復

我們的國家已知的每一處邊隅，

屬於版圖的每一個角落。

我們多元和洵美的人民展現出

重新揉合的豐姿。

當白晝來臨，我們走出陰影，

點燃火焰，不再畏懼，

新的黎明吐蕊，如人間朝花綻放。

因為光始終在那裏閃亮，

只要我們有足夠的勇氣正視光，

只要我們有足夠的勇氣成為光。

Youth poet laureate Amanda Gorman reads The Hill We Climb at Biden inauguration

原文鏈接

https://www.theguardian.com/us-news/2021/jan/20/amanda-gorman-poem-biden-inauguration-transcript

註：網絡各種英文版本分行分段和標點符號略有差異，導致意義略有細微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