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牆》

《牆》，全詩如下：

我無法反抗牆 / 只有反抗的願望

我是什麼 / 它是什麼 / 很可能 / 它是我漸漸老化的皮膚 / 既感覺不到雨冷風寒 / 也接受不了米蘭的芬芳 / 或者我只是株車前草 / 裝飾性的 / 寄生在它的泥縫裡 / 我的偶然決定了它的必然

夜晚 / 牆活動起來 / 伸出柔軟的偽足 / 擠壓我 / 勒索我 / 要我適應各式各樣的形狀 / 我驚恐地逃到大街 / 發現同樣的噩夢 / 掛在每一個人的腳後跟 / —道道畏縮的目光 / 一堵堵冰冷的牆

我終於明白了 / 我首先必須反抗的是 / 我對牆的妥協，和 / 對這個世界的不安全感

很明顯，這是一首寓意詩歌。“我無法反抗牆 / 只有反抗的願望”，把生活客觀環境的局限和主觀思想上的迷惑，比喻成圍困人生的一堵牆。無法反抗，但一直保持反抗的願望。

主觀生活和客觀現實相對着，彼此毫無瓜葛，卻又牢牢地糾纏一起。“我是什麼 / 它是什麼 ”，它（牆）讓我漸漸麻木地老去，讓我“既感覺不到雨冷風寒 / 也接受不了米蘭的芬芳 ”，或者更可悲的是，從整個形勢看，我就只是“寄生在它的泥縫裡”的一株車前草，作為整座牆的裝飾，成為偶然相逢之後的必然存在，永不改變。

“夜晚 / 牆活動起來 / 伸出柔軟的偽足 / 擠壓我 / 勒索我 / 要我適應各式各樣的形狀 ”。這裡把“牆”似人化。“牆”是有生命的，它總活動在讓人看不見的夜晚，柔軟的擠壓，勒索我適應各式形狀各種要求…等等，總之，潛意默化，我被束縛，不自覺中，我被奴役。

“我驚恐地逃到大街 / 發現同樣的噩夢 / 掛在每一個人的腳後跟 / —道道畏縮的目光 / 一堵堵冰冷的牆”。每當有所驚醒，逃往大街，卻“發現同樣的夢”，原來所有的人身後，“腳後跟”處，都跟隨着“一堵堵冰冷的牆”！這是現狀，還是永久的現實？

最後幾句是作者自我勉勵？還是習慣地調侃？

“我終於明白了 / 我首先必須反抗的是 / 我對牆的妥協，和 / 對這個世界的不安全感”。

不對牆妥協，對世界充滿安全感，這都是要達到的目標和結果，可是，卻沒有可行性的計劃沒有如何行動的承諾，你如何成功，如何取得成果？

以上讀詩扎記，寫在這裡。這首詩印刷在《舒婷、顧城抒情詩選》一書，同樣，沒標明誰是具體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