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見梅花鏢重現江湖 (選自《重洋飛俠》)

川流

不知諸位是否還記得2006年2月，也就是丙戌年初，俠女黃衫客借向各位恭賀新年之際，上了一個帖子：

http://www2.bbsland.com/articleReader.php?idx=152347

這個帖子初次看瀏覽時，往往被其活潑熱鬧喜慶的氣氛所感染，而將其當作一個精彩的賀年卡之類，不去深究其深藏的寓意。

川流乃一江湖浪子，在道上混跡多年，雖功力不深，可也算是見多識廣。當川流反覆玩味這個帖子時，發現帖子中的主圖案 -- 吉祥符，其憨態十足中透出一種神秘和詭譎的森森銳氣。總覺得有點似曾相識，卻又百思不得其解，後來也就漸漸地淡忘了......

直到前不久，川流遠涉重洋，走了一趟險鏢。護送一位北美高僧賓克大師到尼泊爾朝聖。賓克大師在北美這種金錢至上，物慾橫流，腐朽沒落的國度里弘揚佛法，漸覺心絞力疲，打算到佛門聖地去求法充電，以便普濟那些在次貸危機中，在股市房市泡沫中被貪婪慾念所薰染，所忽悠，所折磨，所摧殘的芸芸眾生。

行前，佛祖託夢告訴賓克大師，為了表示其求法之誠意，不能利用現代交通工具，只能雙腳一步一步地走到聖地，儘量躲避現代文明的騷擾。且一邊走一邊默數步數，最後到達時必須準確無誤地說出此行的總步數，方才能取到真經，否則一切重來。

於是一行人沿落基山北上，到俾詩省，阿拉斯加州，過白令海峽，穿越荒無人煙的東西伯利亞，走過外興安嶺，大興安嶺，燕山，太行山，崑崙山。。。。。。一路走來，雖然不斷有蟊賊騷擾，但憑川流的功力，也算是有驚無險。

在路過東土天朝時，賓克大師看到了一派正在崛起繁榮景象。到處都在搞“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三個代表”，“四項堅持”，“五講四美三熱愛”，“八榮八恥”等等數字化運動。美國人本來數學就差，這麼多數字讓賓克大師暈頭轉向，在加上“86-3”，“97-3”等複雜之類，賓克大師更找不到北了，幾次差點轉向，返回北美前功盡棄。於是賓克大師恍然大悟到，佛祖讓我長途跋涉的用意是讓我參觀東土天朝的景象，尋找普渡眾生的妙方。東土天朝向來重視“數字教育”，所以臣民們數學都特好。比如很普遍的現象，在北美的華人孩子，個個數學成績都在班上名列前茅。不似北美，民眾數學差，算不好賬，連選舉總統點票都出錯。學生們甚至公開說“I hate math！” ，還搞什麼 “I Hate Math Club” (http://ihatepi.tripod.com)。結果很多人在次貸危機中因為算錯了賬，現在處在房屋被法拍，自己面臨破產的境地。要普濟他們，難啊！此正是千辛萬苦赴湯蹈火去佛門聖地去求法充電之緣起。

賓克大師還感悟到，佛祖要求他不能利用現代交通工具，只能雙腳一步一步地走到聖地，還要一邊走一邊默數步數，最後準確無誤地說出此行的總步數，如此苛刻的條件實際上就是在訓練他的心算能力和數字化水平，以便更好地教化普渡北美眾生。佛祖真是禪機深奧，用心良苦啊！

經過五個月風塵僕僕的跋涉，一日來到川滇藏交界的梅里雪山。眾人摩拳擦掌，抖擻精神，準備翻越世界屋脊喜馬拉雅，跨過雅魯藏布大江灣，最後到達到佛祖誕生之地 -- 蘭毗尼。

正在此時，突然一彪人馬攔住去路。為首的是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英俊，一怪異的兩位精神抖擻的年輕武僧，手持一白一黑兩把形狀不同的鋼刀。川流想起來曾經聽前輩說過，這就是江湖上所稱的“陰陽金剛”，所擺的陣勢是聞名江湖的“陰陽雙刀陣”。

好傢夥！川流不由得警覺起來！

那位高個武僧上前一步，拱手施禮道，請問那位是護法的浪子川流。

川流道，正是在下！

那位矮個武僧也上前一抱拳，小僧乃梅隱寺第四十七代護法，久聞俠士浪子川流大名，在此恭候多時，願與俠士以刀相會，論劍磋藝。

川流知道今天躲不過去，只得硬著頭皮，佯作瀟灑地出劍相迎。心裡卻暗自叫苦，今天遇到了一生中最強的對手，如有閃失，則出道八年來浪得的一點名氣可就轉眼化為虛名。賓克大師很可能立馬將川流解僱，川流也就從此退出江湖了。

這時只見兩位武僧一個騰空而起，一個就地一滾，這就是“陰陽雙刀陣”的起勢。接著高個武僧使出一個“晴天霹靂”，那陽刀如泰山壓頂般凌空劈來。這“晴天霹靂”式與普通刀法的“力劈華山”式很象，但要迅猛得多。矮個武僧則來了個“風卷落葉”，那陰刀如飛鐮刈草，從橫的方向閃電般一掃。

這“陰陽雙刀陣”並不是一個人手持兩把不同鋼刀的那種“鴛鴦雙刀式”，而是兩人互為倚角，互為掩護，協調攻守的纏鬥陣勢。其最大的區別是“鴛鴦雙刀式“能合不能分，而“陰陽雙刀陣”則能合能分，合時力聚一處，分時兩面來風。據說其功力不只是“鴛鴦雙刀式”的兩倍，也不是三倍四倍，而是十倍！比陰陽二僧單個功力也要強十倍左右，更何況陰陽二僧任意一人的功力都在江湖上鼎鼎有名，如雷貫耳啊！據說當代空戰所採用的長僚機體制即是受此陣法啟示而建立。

川流一看不好，急忙使出看家本領 ---- “死角避讓法”。川流早年曾經研讀三十六計，因天性愚笨，大部未能讀懂。然其最大收穫就是掌握了“走為上“這一計的精髓。活用在纏鬥上就是面對對手的進攻時尋找對方兵器的死角來避讓，這個死角往往就在對手的近身之處。

於是川流並不揮劍相迎，也不後退或側身閃開，反而是向兩位武僧並肩站立的中間一縱身，來了個“上竄下跳”，然後又一個“東躲西藏”，接着是“左搖右擺”，“前仰後合”等等幾個招式。處處移身在雙刀的死角之處。兩位武僧因靠的太近而使不上勁，揮刀又怕傷及同夥，便急忙向兩邊分開一閃。

如此這般大戰了五十幾個回合。川流將“走為上”發揮到至極，兩位武僧的凌厲攻勢被“大勢化小，小勢化了“。便失去主動，漸漸亂了章法。於是川流趁兩位武僧再次分兵之際，使出三十六計之“瞞天過海”，“指東打西“的計謀。川流一面“明修棧道”，佯作全神貫注與陰刀過招，忽視陽刀，然後“暗渡陳倉”，在陽刀調整步伐時一個“峰迴路轉”，“劍走偏鋒”，劍銳直向高個武僧執刀手腕刺去。。。。。。

眼看就要得逞，突然一個燕子般輕靈之物從斜刺里“倏”的一聲飛將過來，擊打在川流的劍上。川流感到手臂一震，暫時失去知覺，手中的利劍遺落在地上。接著那暗器快速反彈跳躍，直向川流面門撲來，川流大叫不好，已來不及躲閃，只好聽天由命。卻見那暗器轉了個角度，擦過川流的頭皮，向由來之處飛去，輕輕落在一位老僧的手中。

川流尚未回過神來，兩位武僧已收刀站立一旁，那位耆耋老僧緩步走來，安撫道“川浪俠受驚了”。又向北美高僧施禮道，欣聞異域高僧賓克大師赴聖地取經路過，貧僧特此恭候，如不嫌棄，請到陋寺一敘。北美高僧賓克大師便欣然應允，到梅隱寺中與老僧談佛說禪去了。

川流與陰陽金剛互道仰慕，然後議刀論劍，切磋武藝，不在話下。川流出於好奇，便問二位那是什麼暗器？好生厲害！二位笑道，此乃本寺院之鎮寺寶物梅花鏢是也。

川流一聽說是梅花鏢，好奇心驅使，便非要一飽眼福，求二位取來梅花鏢讓川流看看。二位武僧有點為難地說，本寺規矩，掌門從未將梅花鏢示人。川流無奈，只好求二位畫個圖，把梅花鏢大致描述一下。

二位武僧只好拿來紙筆，粗略地畫出梅花鏢的大致輪廓。川流一看，似有點眼熟，突然想起了一年多前俠女黃衫客的那個帖子，驚叫起來，我見過！我見過！不想二位武僧一聽，便更吃驚地喊道，你如何見過？這是本寺的“孤器”，且從來不示外人。川流便將一年多前在萬維詩壇所見俠女黃衫客的帖子一事說給他們。二位武僧半信半疑，說我們還是去問問掌門吧！

那位耆耋老僧聽完我們的話以後，也十分吃驚。看著萬維詩詞壇的網頁，那個憨態十足的“福“字，沉默了多時道，果然是它！看來它真的現身了。於是便向我們講述了梅花鏢的來歷。

說是在元朝的時候，一批中原俠士不甘受蒙古人統治，揭竿造反，因寡不敵眾，逃散到梅里雪山附近的梅隱寺。俠士們終日論劍習武，靜觀時局，伺機而動，蓄勢待發。誓死完成“驅逐韃虜，收復中原“的使命。

一日，正值隆冬歲月，天寒地凍。在梅隱寺附近的雪嶺上，俠士們卻練得熱火朝天，傲寒的□梅怒放盛開在四周的山崗上，與俠士們的身軀交相輝映。正在此時，一陣山風夾著飛雪吹過，在山嶺山谷中呼嘯盤旋，如銀龍飛舞。俠士們睜不開眼睛，便練起了“盲戰“之術來。一會兒，待風雪漸漸平靜，俠士們睜開雙眼，發現不遠處有一簇小小旋風，旋風中一團雪片裹著一朵嬌艷的梅花，那朵梅花在風中輕靈自如地前後左右上下旋轉飛舞跳動著，持續了大約一個時辰。俠士們驚呆了，覺得這朵梅花實在太獨特，便設想如有一件兵器能在敵陣中如此旋轉飛舞跳動，多少敵兵也會化作肉泥的，於是決定研發這種兵器。

不過這種研究工作並不容易，俠士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禪精竭慮，窮經浩首，查閱了詩經易經，諸子百家的各種典籍還是一籌莫展。最後，有一對最聰明的俠士情侶，認為問古人不如問自然，便把那朵已經珍藏的梅花取來仔細觀察琢磨。經過九九八十一天的格物冥想，陰陽合練，終於悟到了這朵梅花的形狀使得它有獨具的氣動特性，能夠在空中輕靈地翻飛自如。於是便模仿這朵梅花的形狀，打造了一件利器，命名為“梅花鏢”。這便是梅花鏢的傳奇來歷。

“那後來呢？”，川流追問道。

後來俠士們攜帶梅花鏢北上中原，參加了郭子敬的義軍紅巾軍。在驅逐韃虜，收復中原之戰中大顯神威。這梅花鏢有不同尺寸，大可作主兵器用，衝鋒陷陣，集群殺傷。小可藏於袖內，作暗器用，輕靈快捷，收放自如，使用起來神出鬼沒，防不勝防。很少有人經得起這神鏢一擊，常常在轉眼之間，便身首異處。尤其是在大戰之時，俠士們將它往敵陣中一擲，那梅花鏢飛旋起來，跳著死神狂舞，發出追魂曲般的呼嘯聲。如同絞肉機一般，敵陣中頓時人仰馬翻，血肉橫飛，血流成河。令敵軍談虎色變，聞風喪膽。當然其傳說有些神秘成分，比如用現代科技來解釋，“追魂曲般的呼嘯聲”就是一種致命的次聲波，令人精神崩潰，鬥志喪失。

待驅逐韃虜，收復中原功成之後，俠士們不願捲入朱元璋與陳友諒，張士誠爭奪帝位的內戰，便重新歸隱山林，論劍習武。後來，他們又嫌梅花鏢殺氣過重，擔心將來為惡人所用，大開殺戒，使許多無辜民眾生靈塗炭。便商議將梅花鏢藏匿銷毀，以免落入惡徒之手。

那對精通打造梅花鏢的俠士情侶卻因一件小事了結情緣，分道揚鑣，令眾人感嘆不已。俠女回到了黃山老家，男俠則返回到梅隱寺，後來成為了本寺的一代傑出掌門。在他圓寂之時，突然有些悔悟，不甘心神器梅花鏢就此銷聲匿跡，便畫了一張草圖，留給後人，並預言待梅花鏢再次現身之時，必是天下有亂之時。

幾百年來，寺里的幾十代僧人費盡心機，都不曾將其複製出來。直到本屆掌門，才算勉強復製成功。本屆掌門原是西南聯大飛機製造專業的高才生，抗戰時期在昆明求學。畢業後本欲為國家造飛機打擊日寇，不想遭幾個海歸排擠，懷才不遇，抑鬱不得志。一個偶然的機會，被梅花鏢的傳說所吸引，立志要揭破這個秘密。抗戰勝利後便看破紅塵，到梅隱寺出家修行。到寺院以後用所學的航空知識，年復一年，絞盡腦汁，經過六十多年的努力，才終於在近日將梅花鏢初步復製成功。

川流又不解地追問道，“川某好像在東洋扶桑和南洋爪哇還聽說過，甚至見過許多其他形狀的梅花鏢呀？”

掌門道，“那些都是贗品！或者碰巧叫了同樣的名字，其功力遠不在同一層次。正宗的梅花鏢只有這一種。其飛行特性有點象澳洲土著的'飛去來器'，不過梅花鏢要精緻兇猛百倍千倍。相比之下，後來大名鼎鼎，神乎其神的雍正血滴子就如同小兒玩物一般。”

按照掌門的說法，他複製的梅花鏢還只能算是一個簡版，其正版還要厲害百倍。然而川流知道，就是這簡版梅花鏢也好生了得！便追問掌門，為何梅花鏢如此厲害了得？掌門道，這梅花鏢看上去樸實平常，普普通通，還有點憨態可掬。但其機關極其精巧，空氣動力學特性異常複雜，性能自然也就十分神奇。想想看即便是飛去來器那種原始器物也也令現代科技頗為困惑，更別提梅花鏢了。所以梅花鏢不愧是冷兵器之最。若是正版復製成功，其空氣動力學機理研究透徹，再與當代的熱兵器技術結合，製造出高性能的飛機，導彈，甚至飛碟之類一點也不奇怪。但這將引發一場前所未有的軍備革命！給這紛亂的世界更增添幾份恐慌與不安！不過出家人不願介入俗界的這些紛爭，只是為知而知罷了。

川流又提醒掌門說，那俠女黃衫客的帖子又是怎樣一回事呢？

掌門道，很可能是當年那位到黃山的俠女之門派後人也複製出了梅花鏢。而且黃山派的梅花鏢很可能更完善，更正版。說明當年那位黃山俠女多留了幾手。傳給後人的秘密更多更全。或許還有幾位當代高士參與其中。從名號上來看，神秘俠女“黃衫客“乃“黃山客”之意，此次出來詭譎地向天下昭示此鏢，就預示江湖武林中將有一場大的風浪......

聽到這裡，川流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詩曰：

丙戌伊始天機泄，
梅花神器閃譎光。
燦燦祥符居中坐，
森森銳刃窺四方。
江湖有亂即出世，
天下無邪遂身藏。
此次現身因何故？
武林青史譜新章。

又曰：

隱現自如堪詭譎，
紅塵虛境兩茫茫。
昭示此鏢須俠女，
黃衫來歷不尋常！

欲知梅花鏢如何重現江湖，應對風浪危機，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