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

要一杯濃郁芬芳的咖啡
在那熟悉的梅森街口
綠色的星巴達克

二月末的靡雨
摩挲着
孕育緋葒花卉的
垂搖青枝婀娜

縷縷清香瀰漫
伴隨着緩緩啟動的行車

1. 印第奧， 加利福尼亞

白色海鳥
金碧沙灘
深藍浩淼
點點揚帆
聖莫尼卡山中
穆赫蘭大道曲折蜿蜒

柯達影院的樂曲即將旋起
當夕陽再次染紅天邊
眾星燦爛
簇擁着
舞入奧斯卡猩紅地毯
威爾榭大街的噴泉
繽紛依然

喧嚷的市中心
古老的中國城——
昨夜元宵節秧歌
大熊山滑板雪橇
棕櫚泉千隻風車
掩逝在
瞬間的滑過

停下旋轉的車輪
在這無名的小鎮
——印第奧
加利福尼亞
東之邊陲
再進一次午餐
斟滿可樂
悄悄地藏起惜別
為遠去的征途
舉杯

2. 時光交錯，亞利桑那州

（1）

巨型仙人掌
茫茫戈壁灘
擎起美麗的鳳凰城
——莫不是鳳凰涅磐？。。。
風的呼嘯
令浮想聯翩

（2）

土桑的今夜
寂靜無比
幾天前的
喧囂
只留下風聲鶴唳

巴西的紫杉石，中國的青玉
非洲神秘的面具
印度寶石，歐洲金器
杯觥交錯中
紐約與世界各地
蜂擁而至的珠寶巨賈
——全無了蹤跡

貝森汽車旅館的後門
也被風暴擒去半隻

（3）

——看清了嗎
清冷的晨曦
日光照射在
眼前的四輪馬篷車
百餘年前先輩
漂泊的足跡
在這荒蕪人煙之地

耳畔縈繞着
艾森 · 諾日科書中
記述的遙遠故事
《死亡穿行》
發生在淘金浪之前
最初的西行者
一個母親與七個孩子
沒有了丈夫
和若幹家族結伴
從東部啟程
在秋風沙沙之季
帶着尋求新大陸的
美好生活盼企
一路跋山涉水，風餐露宿
卻錯過時機
被風沙雪暴困在不毛之地

車輪飛轉
塵暴揚彌
今日逆行
向東
疾馳

3. 古老的靈魂，新墨西哥州

玫瑰色的荒野
土黃的泥屋
養育了冰河時代起的
原始土著
東西大陸分水嶺
古老的格蘭德河
從落基山脈
傾瀉而注
幾百萬年的流淌
縱向南部
在齊瓦瓦的墨西哥海灣
合流而入
目睹歷史的變遷
湍湍不息的講述
印第安後裔
西班牙王儲
昔日的墨西哥
如今的美利堅大陸

在拉斯克魯賽思小鎮
有一條北上的公路
導向阿布奎斯
新墨西哥的工業之腑
更聯接着深處
——聖塔菲
神之宗旨
靈魂的傾訴

可曾聽說過
那高山上的古都
密林背後
叮咚的寶石開拓
吸允着晨露
潛心雕琢
藝術天子
繪出殿堂里
不朽傑作

眼前浮出
一個真實的片斷
聖塔菲中心廣場
三十年前
夜晚的酒吧
群聚的年輕音樂家中間
忽然站起
盲人女歌手茱安
她飛揚清澈的歌聲
使神靈震顫
從窗口飄向空曠的原野
在天地間經久回璇

4. 尾聲：Alamo, 德克薩斯

噢! Alamo
自由與獨立的呼喚
“勝利——死亡！”
堅定地上舉的右肩
領土上空鏗鏘着
年輕將士的誓言
遊客密聚的
廣場今天
槍聲驟起
繹演着1836年
德克薩斯那場
著名的死亡之戰

黑夜的故事消逝在昨天
停下車輪
瞳中映現着
聖安東尼奧河畔
流水的夢中花園

百花搖香，芭蕉舞碧
南美笙樂，玉橋鳥啼
河中輕上的游舟
伴隨着
瀑布聲聲，綠水清漪
河濱兩岸走廊
翩纖的少女
長裙曳地

(青衣，03/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