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式試婚

現代年輕人，

有人流行試婚，

一男一女住一起，

像是夫妻，

就是夫妻，

只不過沒有證書一紙。

經過一年半載，

測出性格脾氣合不合適，

合則去領一紙書；

不合則各分東西。

半個世紀前也有試婚，

一男一女住一起，

像是夫妻，

就是夫妻，

只是僅有三個良宵的棲息。

第四日的太陽升起時，

妻子告別丈夫掩面而泣。

一個月後見分曉：

懷了孕，

可往夫家長住在一起；

懷不上孕，

棒打鴛鴦飛，

這就是可憐悲悽的惠安女。

八女攜手跳海，

把填膺的悲憤，

化作怒吼奔騰的海水，

永永遠遠不止息。

有一美麗的惠安女，

頭上頂着一座埃及金字塔，

那是特有的金黃竹斗笠。

斗笠之下扎一花頭巾，

把眉毛和臉龐嚴實圍起。

上衣兩袖窄小，

前襟短至肚臍，

裸露肚腹腰肢，

繫着銀質褲帶，

吊着肥腳褲，

寬有一尺余。

怕人看眉毛，

愛人看肚臍。

她不願步姐姐們的後塵，

隻身來到水果之鄉的漳州。

沒有戶口，

沒有糧食供應，

只能買黑市米充飢。

挑起擔子賣甘蔗，

蹲在糖廠的大門外，

擺在中國女排訓練場地。

“兩分錢一支，

幫你削皮兩頭甜，

五分錢拿三支！”

陽光明媚的一天，

糖廠工人下班出門外，

惠安女正吆喝着，

忽見一青年工人，

正是自己的三夜夫，

潸然淚下，

百感交集，

剎時間墜入黑暗裡。

就在此刻，

甘蔗擔子劈啪一聲響，

來了個底朝天，

一節節的甘蔗，

一片片的蔗皮，

撒滿泥地；

甘蔗刀飛到，

腳踏車的輪胎底。

“走走走，

快快快，

跟我去市管會！”

惠安女一驚醒，

趁混亂的場面，

捨去甘蔗擔子，

混進人群中逃逸。

忽而想起八女跳海，

莫非這世道，

也要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