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空藍得太早了（二）

三月的陀雲載着二月的水谷，四月的天空裂帛，向着五月的袷衣。

田野里的老黃牛叫起來了，兩隻燕子掠過我的上頭。
春天才是忙碌的季節，至少是愛戀的季節，你看桃花的幼芽才冒出，蜜蜂已經滿林。
我在清清的溪流里灈發，溪流嘩嘩激起小花，招搖我-
是黃斌成來了！
風兒把我的發吹向田野，我在那裡迎接他，那個傳說中的美少年。
天空是藍的，但有很多雲在飄。

-為什麼你的天空藍得那麼徹底。。。
我望着他正在畫的天空。

-那是五月的天空。
他很柔和地說-
你不喜歡徹底嗎？徹底才呈現出本真，本真是一種澄明的境界，就是一種坦然。天空是眾神的居所，我要表現的是我面對他們的那種坦然。

-境由心生，你的心有多坦然，你天空藍得就有多徹底。
-是的，你覺得還不夠徹底嗎？
-我不知道，現在只是三月，本真的對峙，你不覺得冷嗎？
-等四月裂帛，五月我就有袷衣。
-可是天空會裂帛嗎？誰又會為你做袷衣呢？

-對了，黃斌成，我的一個朋友也在織繡着五月的藍天，我去把她叫來，或許她會是你天空下的倩影，也或許她會你做袷衣呢。
-好呀，謝謝你。
為什麼他的眼光對我那麼柔和。

那時她在繡花，繡着五月的藍天，天空的飛魚，還有一列馳向雲端的列車，她把她的幻想都繡進去，我叫她-
我們村來了一位少年，你去看嗎？
-什麼樣的少年？
-和你一樣嚮往五月藍天的少年。

一月的寒氣聚集只是為了二月的穀雨淋漓，雖然六月的蓮花燦燦，但到七月還是要舉蘭槳遠行。
他們聊得很平淡，我沒有再去見黃斌成，也不知道他的作品完成得如何。
我不會織繡，也不會畫畫，我喜歡的是三月，三月是馬爾斯，是激情萌發的時候，水仙花在三月盛開，我的激情投入在探尋美少年那克所斯的心裏面，並且從不去想激情的長度有多長。
我熱愛自己的村莊，從沒有離開過，也不去設想流浪的生活是怎麼樣的。
當我看到她用蒼枯的手，小心小心翼翼地在她的布上繡上那個少年的背影的時候，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感覺只是感覺。

十一月乘衣歸，十二月風雪客。沒有歸來的衣，沒有風雪中的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