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之情

   很多事物不能以尺寸来衡量，譬如智慧和情感。上海交大医学院的餐厅门口，停一只鸟笼，其中生活着八哥，黑羽红冠，个头很小。但是，它的智慧可以与人对话，说起人语来，逼真得可爱。每次路过，总是怀着悲悯的心看它几眼：鸟非草木，岂能无情？
   岂止有情，禽之情或许超出许多人！让无情人汗颜。
   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记述了一篇叫《阿英》的情鸟故事。“阿英”是一只鹦鹉，养在甘姓人家。甘先生在世的时候，有四五岁的儿子，叫做小玉，问为什么饲鸟？父亲逗儿子说：“让她将来做你的媳妇”。于是，当鹦鹉饥饿时，就对小儿说：“不给吃的，媳妇饿死”！家里人也常常以此开玩笑。后来，甘先生去世，鹦鹉放飞，儿子长成。鸟儿多次飞回，化为美少女，欲践前约，并且多次在兵祸中拯救甘家。最后，鸟儿飞回的时候，对甘家小儿说：“我们情缘尽了，勉强在一起，恐怕造物者嫉妒。不如节制，还能经常会上一面？”。结果，小儿不听，鸟儿待久了一点，被狸猫衔住，几乎丧命，是兄嫂救了鹦鹉。最后道别时，鹦鹉说：“别了，嫂嫂，我怨小玉啊！”
   有人会说，这不过是一篇童话故事，不要太认真。
   上个月，收到一位企业家的电子邮件，转来一个实拍的禽鸟生死相依的故事：
   有一对麻雀在路上嬉戏,一辆车闯过来，雌鸟受伤，危在旦夕，雄鸟悲怆。

 
   鸟类没有医院，雄鸟不知道怎样救助。它唯一可以做的是为它的同伴寻些吃的。它张开双翅，照顾伤者。

 
   鸟类没有医院，雄鸟不知道怎样救助。它唯一可以做的是为它的同伴寻些吃的。它张开双翅，照顾伤者。

   可是，它的同伴终于去了，小鸟无奈地晃动着它的至爱。

 
   它终于知道，逝者不能复生，谁说鸟儿不会悲伤哭泣？！

 
   于是，它站在那儿，哭着、喊着，无助地喊着，世界为之动情。

 
   就这样，它哭干了泪，一动不动地在风中伫立，周围的车辆依旧往来，它将生死置之度外。

 
   不要因为禽鸟弱小，就认为它没有发达的大脑；不要认为没有发达的大脑，就没有悲悯。
   世间的生物，都有悲悯；
   世间的生物，都有忠诚；
   世间的生物，都有感情！
   深切地感谢那位企业家的朋友，在努力于自己事业的时候，还抱持着美丽的天性。

2009年4月15日星期三于San Die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