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学家

三年来的暑期，

我在披萨店打工，

专送外卖到住宅区。

积三年之经验，

两千家之数据，

完成了一项，

社会学家从未做过的，

特殊的社会调查：

人的吝啬程度，

与富裕程度的关系。

打工之前，

我和众人都认为：

人穷时当然省吃俭用，

人富时手头阔绰，

必然向慷慨前趋；

打工后才知，

大谬不然矣。

我把披萨，

送到公寓住宅区，

他付了披萨金额，

剩下一点零钱，

一边说不用找，

一边就掏出，

一二元小费，

还连声说谢谢，

谢我把香喷喷的披萨，

快速送到他家里。

我发现穷人，

对几块几毛的小钱，

从不计较，

眼睛糊糊眯眯。

送到百万豪宅区，

他等着我找零钱，

而且几毛几分，

他要再数一次。

掏一元小费，

半个世纪已过去；

有时还装糊涂，

连一元都不肯舍弃。

有一次我还听见，

豪华大厅里有声音：

“我们负担重开销大，

还给什么小费！”

谢谢的话难听到几次。

我发现富人，

对几毛几分的小钱，

眼睛特别雪亮，

从不含糊。

这也许是肾壮脾健，

导致有精明的视力。

穷人家一千例，

富人家一千例，

九百多例，

符合上述之记叙。

现在我展现给你看，

两千例的反比例图表：

越富越吝啬。

至于是何因而引起，

你可企足而待，

我的“社会调查第二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