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言論自由是必須的？----東海客廳論自由

余東海

流行一句話，健康是幸福生活最重要的指標。東海曰，健康是幸福生活重要的指標，但不是最重要的。

健康誠可貴，自由價更高。沒有自由，就是奴隸，身體最健康，有何幸福可言。故幸福生活最重要的指標是自由，包括四大自由；其次健康，包括身體健康和心理健康；其次富裕，包括經濟富裕和精神富裕。

自由權是基本人權，自由權又以言論自由為核心。可悲的是，關於自由和言論自由，各種誤會層出不窮。

不少學者乃至儒者居然認為，法律保護言論自由是保護正確言論的自由，錯誤言論和歪理邪說不能自由。那還有何言論自由可言？那不就是極權主義的做法嗎？所有極權主義惡法剝奪的不都是“錯誤言論和歪理邪說”的自由嗎？

為什麼政治上和法律上必須維護邪說的言論自由？要因之一，是因為思想觀念之正邪，具有一定的模糊性主觀性，如何區別，因人而異，在法律上很難判個一清二白。孟子說：“道二，仁與不仁而已矣。”原則上，凡非仁學，即不仁之學；凡異乎孔孟之道的學說，都是異端。

不僅諸子百家，佛道兩家都可以納入邪說的範疇。不僅此也，宋明理學中，程朱陸王兩派相互批評的時候，也常指對方邪說。因此，即使儒家為政，如果不能堅決維護邪說的言論自由，就沒有言論自由可言。明白了嗎？有一條東海律：所有反對言論自由者，即使非極權主義，也必然昧於自由之義和王道大義。

特此重申：邪人邪派如果僅僅局限於邪在思想言論，只能予以道德教化和輿論引導，不許法律制裁；如果其邪惡落實於行為實踐，自然要依法處理。

或問：“儒家既然反對兩極主義，難道也要保障它們的言論權？”答：是的。不過，精英言論非禮，會受到紀律處罰，輕則警告降職，重則削職為民。精英而發表極權主義言論，不適合擔任公職教職，不妨一擼到底。蠢豬惡狼不配為精英，不難理解吧。

前不久，因發表錯誤言論，華東政法大學停止包毅楠的教學活動。這個做法完全正確，並不侵犯言論自由。包毅楠“教師多配偶論”嚴重違反師德，喪失為師資格，理當削職為民。華東政法大學沒有削去其教職，已是從寬處理。當然，包毅楠若被削職為民，完全可以繼續堅持並發表其觀點，法律無權干涉。

東海批評“歲月靜好婊”和“自甘為奴者”，曾經引來責問：“你說過墮落是庶民的特權，何以又不允許他們的存在？他們無非墮落而已。答：批不批是我的自由，聽不聽是他們的自由。批評墮落屬於言論自由，不會構成對墮落者權利的侵犯。

反自由派的狡辯無窮無盡。它們的狡辯之法，無非是偽造虛構對方的觀點，或者將對方的觀點極端化。你強調自由的重要，他就反對極端自由；你強調言論自由的重要，他就反對造謠誹謗的自由。

其實，自由並不意味着作惡犯罪的自由，言論自由並不意味着造謠誹謗的自由。自由必有邊界，王道自由有禮法雙重邊界，西方自由以法律為邊界。

美國和西方都有誹謗罪，多數國家誹謗罪屬於民事法律範圍。但也有一些國家如法國，將誹謗列為刑事犯罪。造謠惑眾如果造成“即時而重大的危險”，也會觸犯相應的法律。沒有秩序、沒有邊界的自由，那是民粹主義、叢林社會的偽自由。不懂政治常識，瞎談政治問題，只能貽笑大方之家，誤導無知之徒。

一些人認為，只要權力財富大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帶來一般人享受不到的言論自由。這對於一般人來說，純屬想當然；對於某些富豪來說，是一種自以為是、自作多情、自欺欺人的幻覺，白日夢耳。其實恰恰相反，在馬邦，權力財富越大，言論自由度越小，越要夾緊尾巴閉緊口，謹防真話從口出。

弘揚儒家文化，追求四大自由是當代儒家責任。至於我個人，有言論自由足矣。如果一時不能普及全民，我希望儒家先自由起來，先擁有異議、批判時政的特權！誰最尊孔尊儒並還儒家自由，誰就是我心目中最偉大的、歷史性的政治家，就應該是當代儒家支持和擁護的對象。2021-7-29餘東海集於邕城青秀山下獨樂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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