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性·人性·兽性》第二章 苦涩花季续四 |
| 送交者: 瑾遒衍 2021年09月09日05:58:33 于 [天下论坛] 发送悄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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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秋潇见到孙隽时,孙隽一脸惊讶:“工宣队成师傅刚走,你被他们看到了吗?”“没有”奚秋潇得意地说:“我听到他们下来,就躲开了,他们看不见我的。”孙隽看着奚秋潇,表情有些复杂:“你别再来找我了,你千万别搅进来,他们不允许我对任何人说什么,你快走吧!”孙隽不礼貌地将奚秋潇推出门外,在关上门时说了一句:“奚秋潇,你要相信我!”奚秋潇很不高兴,自己像是被赶走的,他也不理解你孙隽到底要我相信你什么?所以这次他并没有对孙隽有任何相信她的承诺,没有这个对孙隽看来十分重要的承诺,曾使这个情窦初开的姑娘深深地失望和伤心,也使两人都为他俩之间许许多多地阴差阳错而深深地遗憾! 奚秋潇开始感觉到乌老师遇到的可能不是小麻烦,他向乌老师汇报了在孙隽家的情况,乌谦疆一脸凝重:“算了,小秋,别再去找孙隽了。班级里的事多操点心。” 成德峰的家到学校步行也就几分钟,他是经常住校的,实际上也是替代着其他校领导值夜班。这天晚上,成德峰见到奚秋潇时,似睬非睬,爱理不理。 乌谦疆的事情在学校以各种版本传播开了,并且以较快的速度从教工向学生蔓延,学校领导不得不采取必要的措施了。第一个措施是乌谦疆不再担任中三6班的班主任,一个星期以后,第二个措施出台:暂时停止乌谦疆的语文老师讲课资格。这两个措施在当时对一个教师不啻是当头棒喝。乌谦疆在东昱五中的境遇一落千丈,绝大多数人是不想理睬他,鄙视他;一小部分人是不敢同他说话。下午下课后,奚秋潇经常看到乌谦疆一个人蹲在操场上看学生打篮球,一蹲就是几十分钟,每当奚秋潇走近他时,乌谦疆都坚决地用手势和眼神制止。奚秋潇就是从那时起开始认识和感受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 中三6班新的班主任是苑丽丽,她是学校教工团支部委员,外面风传她曾经是乌谦疆的追求者之一。苑丽丽想努力树立截然不同于乌谦疆的老师形象、努力形成截然不同于乌谦疆的管理风格。苑丽丽重用高闽,疏远奚秋潇,对孙隽则不冷不热,在红卫兵排委的改选中,孙隽落选了,她的情绪由此一落千丈。 出于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奚秋潇当时很想知道她和乌谦疆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多年以后他才从心底承认,其实他非常希望孙隽同乌老师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因为他喜欢她,希望她是一个纯洁干净的姑娘。可他实在想不出除了党组织以外,还有什么更可靠的消息来源,而且他从根本上是相信组织相信党的,他内心里对孙隽的看法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当乌谦疆在担任班主任时,班级里几乎所有的人都不敢得罪孙隽,都企图获得她的好感时,奚秋潇是有意识地同她拉开距离,以至于孙隽几次抱怨他架子大。现在看到她在班级里形单影只落落寡欢时,又非常同情她。同情弱者是奚秋潇的天性,尽管奚秋潇成人以后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强者,但事实上在奚秋潇所处的时代所面临的社会阶层社会关系来看,奚秋潇从来就属于弱势群体,准确地说是个被动的弱者。所谓被动的弱者就是内心很要强、客观上很孱弱;主观上不承认弱、不示弱。奚秋潇是在接近老年时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从来就属于弱势群体,被动的弱者毕竟也是弱者啊! 奚秋潇当年对孙隽的同情其实就是弱者与弱者之间的相互同情相互扶持。当然奚秋潇尽力帮助孙隽也不能排除乌谦疆的因素。奚秋潇对乌谦疆是心存感激的,他知道他能当上红卫兵团委员是乌谦疆极力推荐的结果,进中学以来,乌谦疆一直刻意引导奚秋潇走正道交好友远离那些沾染不良习气的人,客观地说,以后长达四十年间奚秋潇一直是努力取法乎上的,而奠定这个基础的首功应当归于乌谦疆。孙隽其时当语文课代表已经勉为其难了,经常有同学故意刁难她,收缴作业困难很大,新来的语文老师也颇有微词。奚秋潇当时认为,如果孙隽的语文课代表也不保的话,她可能会从此一蹶不振,他决心出手相助。奚秋潇是校红卫兵团委员,班级副排长,口吃矫正后更加能说会道又身强力壮,在班级里威信较高,他一声不响把在孙隽课桌上的薄薄几本作业本拿到自己课桌上,同学们一看是奚秋潇在收作业本,很快就乖乖地缴齐了,下课后,奚秋潇会把一叠整齐的作业本放到孙隽的课桌上。 一天,苑老师把高闽奚秋潇找去告诉他们,孙隽同桌的男同学不愿再与孙隽同桌了,想征求他们的意见,苑老师的意见是让孙隽坐在高闽旁边,高闽却像早已想好了对策,熟练地给了老师一个软钉子:“苑老师,我旁边那个同学数学和物理都比较差,是特意调过来,让我帮帮他的,老师看…”苑丽丽没想到高闽这么老实的同学会以这种老练圆滑的方式拒绝班主任老师的意见,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地看看奚秋潇。奚秋潇满不在乎地说:“让她坐在我边上吧。” 从此以后直到孙隽离开东昱五中,他们俩一直坐在一起。有一天,孙隽不知是听到了什么还是猜到了什么,对奚秋潇正式地道谢:“谢谢你,让我坐到你旁边。”奚秋潇努力做出很潇洒的样子:“谢什么,其实一开始分座位,我就想与你同桌。”不知是一不小心说了真话,还是为了安慰孙隽,奚秋潇这时说出的这句话,着实让孙隽的心里涌动起一股甜蜜蜜和美滋滋的异样情怀。 这段时间,乌谦疆与奚秋潇的见面似乎是地下工作式的接头,神秘而传奇。乌谦疆的单人宿舍早已被收回,两人是通过沈仕传递信息的。东昱五中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搭理乌谦疆了,乌谦疆的境遇无限地逼近于沈仕了。那天傍晚17点30分左右,沈仕手提着小浆糊桶走进了红卫兵团办公室,只有奚秋潇一个人在,沈仕传达了乌谦疆要与奚秋潇见面的时间地点。在沈仕转身离去的一瞬间,一个怪诞的想法在奚秋潇心头一闪而过:这个背影怎么有点像革命样板戏《红灯记》(文化大革命前夕一直到1976年间,在中国京剧和其他艺术类别倡导演现代戏,其中的五个京剧现代戏《红灯记》《沙家浜》《智取威虎山》《海港》《奇袭白虎团》、两个现代舞剧《白毛女》《红色娘子军》一个交响音乐《沙家浜》被称之为八个革命样板戏)里的李玉和,沈仕手提的浆糊桶怎么看都有点像那盏红灯? 乌谦疆和奚秋潇在离学校不远的一条僻静的小马路上见面了。奚秋潇关切地询问事情的进展,乌谦疆回答了一句:“死猪不怕开水烫。”奚秋潇觉得乌谦疆的情绪很对立,他说了一些班级的情况,乌谦疆显然不如过去那样关心了,他问了句:“孙隽怎么样?”奚秋潇宽慰老师:“乌老师您放心,我在,同学们不大敢欺负她,只是她有点孤独,听说她母亲在想法帮她转学。” 孙隽告诉了奚秋潇她母亲帮她转学的事,她的内心里其实是在等奚秋潇劝阻她转学,奚秋潇心里虽然觉得转学并非上策,但确实觉得现在的环境对孙隽及其不利,所以他想来想去怎么说都不好,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孙隽对奚秋潇的无动于衷非常失望,很快她就转学了甚至还搬了家。 在孙隽和奚秋潇同桌最后一天的最后一节自修课上,两人没说一句话,孙隽写了一张纸条给他,纸条上写着:你喜欢陆游吗?最喜欢他哪些诗词?奚秋潇看后想了想,在纸条上写了几行字,递给了孙隽,孙隽看到纸条上写了陆游的一首诗“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孙隽看后,随手在纸条上写了几个字,递还给了奚秋潇。奚秋潇看到了纸条上写了四个字:没有情调。他笑了,想了一会儿,他又在纸条上写下了几行字给孙隽看,孙隽看到了陆游的一首词“卜算子·咏梅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她想了一会儿,又在纸条上写了几个字:这还不是我最喜欢的,你想知道我最喜欢哪一首吗?奚秋潇看了纸条,对孙隽点了点头,孙隽在纸条上写下了几个字:《钗头凤·红酥手》,奚秋潇刚想在纸条上写什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响了,孙隽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张纸条交给奚秋潇,轻轻地叮嘱:“别在这里看!” 奚秋潇是在家里吃饭时才看了纸条,孙隽一行秀丽的字映入了他的眼帘:“你保护了我,我终身感激;你不相信我,我终身伤心!”奚秋潇一直保存着这张纸条,后来孙隽在终于出嫁时,给奚秋潇的Bp机上留下了另一句话:我将于茫茫人海寻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徐志摩。奚秋潇也一直保留着那段文字,直到Bp机被淘汰,他也没舍得删除。 乌谦疆听说孙隽要转学,沉默良久才说了一句:“转学可能对她好点,是我连累他了。”两人默默地走着,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乌谦疆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奚秋潇说:“我对不起她!”慢慢地他回过头语气沉重地对奚秋潇再次交待任务:“小秋,如果你能遇见孙隽,就代我说声对不起她,说我会报答她的!”这句话在奚秋潇听来产生了歧义,由此奚秋潇真的认为乌谦疆同孙隽的关系已经非同一般了,从此之后他就更加回避孙隽了。乌谦疆确实是兑现承诺的,他后来自费留学美国,在自己还相当困难时就想帮助孙隽去美国,通过奚秋潇等一切关系都未能联系上孙隽只能悻悻作罢,而对奚秋潇想出国自费留学的暗示,乌谦疆却装聋作哑未置口否,为此奚秋潇只能把失望和埋怨一股脑儿扔给父母,因为是父母极力鼓动催促他去找乌老师的。 乌谦疆和奚秋潇一路走得很慢,话说得很少,突然从两人的身后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人走到了两人的前面,乌谦疆和奚秋潇几乎同时脱口而出:“成师傅!”走过去的正是成德峰。在乌谦疆出事以前,成德峰同乌谦疆关系之好,东昱五中大部分教工和部分学生都知道,而成德峰的原则性之强却只有少数人领教过,而这次乌谦疆就深深领教了。成德峰自乌谦疆事件发生后就对他形同陌人,同他的几次谈话都咄咄逼人,话锋犀利。乌谦疆和奚秋潇同时感到成德峰的不约而至意味着“山雨欲来风满楼”。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晚上成德峰和奚秋潇进行了一次严肃的谈话。成德峰首先指出奚秋潇已经发生两次有违他学生干部身份的不当行为,奚秋潇这才知道上次在孙隽家的横弄堂里他并没逃过成师傅的火眼金睛。成德峰严肃地问奚秋潇:“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知道乌谦疆犯了什么错误吗?他犯的不是一般的生活作风错误,作为一个人民教师同自己的学生发生这样的关系其性质是十分严重的,行为是非常恶劣的。现在正在调查中,你不仅不向组织如实提供情况,而且同两位当事人不正常接触,我们是不是可以怀疑你在他们两人中通风报信啊?”成德峰的这一番话逻辑清晰言简意赅,奚秋潇开始感觉自己是真犯了错误,他低着头一声不吭。成德峰见状,稍稍缓了缓语气:“当然,在今天以前组织上没有正式找你谈话,你是不知情的,可以原谅。现在你详细告诉我你同乌谦疆接触的情况。”奚秋潇内心非常矛盾,在极短的时间里他要做出判断做出选择,他几乎要在党组织和乌谦疆之间做一个单项选择题了,这可真有点难为他了。奚秋潇抬起头来,他想好了:“成师傅,我真的错了,保证以后不再这样了。以前我不相信外面的传言,我不相信乌老师会同孙隽怎么样。和乌老师见面,他就是叫我把班级的事情管好,别让苑老师为难。到孙隽家是因为她几天没来上课了,苑老师也叫我去看看她,孙隽就一直说要我相信她,其他没说过什么。”成德峰双眼紧盯着奚秋潇:“你没为乌谦疆传过话吗?”在回答成师傅问题前,奚秋潇有一个很短的停顿,利用这个停顿,奚秋潇下了一把赌注,他赌的是孙隽不会出卖他:“没有!”成德峰看着他,脸色渐渐缓和:“好的,成师傅相信你!去吧,班级的事情一定要做好,要配合好苑老师。” 奚秋潇离开了成师傅的办公室,下到二楼,他的宿舍就在二楼,他走进洗手间,成师傅也跟了进来,等到成师傅解手完毕,奚秋潇还站在那里,成师傅奇怪地问道:“怎么了,你有病吗?怎么这么长时间?”奚秋潇脸胀得通红:“没有没有,紧张了就会这样。”其实这样的情况过去还真没有过,可以后却是经常发生。奚秋潇每当紧张时就会出现这种障碍,以致林蓁蓁经常嘲笑他有排尿障碍或尿滞留症状。而每当出现这种状况时,奚秋潇都会想起在东昱五中办公楼洗手间出现的那第一次,他始终没闹明白这究竟是生理的障碍,还是心理的障碍,抑是生理心理交互作用后的综合障碍? 乌谦疆的问题终于有结论了:同学生发生了不应有的恋爱关系,留团察看两年。乌谦疆在同孙隽的过多接触中,渐渐忘掉了自己的教师身份,也渐渐地忘记了孙隽的学生身份,爱上了她;孙隽是个单纯而有虚荣心的女孩子,她崇拜过乌老师的学识能力、享受着乌老师对她的许多额外关心照顾、陶醉于同学们的羡慕嫉妒恨、品味着成熟异性经常流露的暧昧,恰恰没能认清师生之情和男女之爱的边界。在一次她作为语文课代表向乌谦疆这个语文老师的请教后,没能够阻止老师的越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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