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這麼多,你應該明白了,我當年為何對你說:“我不值得你愛嗎?”你儘管是值得我愛的,可是我留在你的身邊,我兒子那裡也許還會藕斷絲連的,這是我絕對不能接受的。所以我只能選擇離開你。現在我希望你看在我們多年的情分上,答應我兩件事,一是對我兒子嚴格保密,至少五年內別告訴他,我究竟去了哪裡?我只對兒子講是出國了,他當然知道我這是在迴避他。當然即使他找來,我也不可能讓他能輕易找到我;其二是,幫我辦理醫院內退或者停薪留職手續,還有三年不到我就到法定退休年齡了,中國的養老金對我還是必須要有的,寄人籬下的日子是難以想象的。
十二年的情分,一夜的夫妻,我會時時為你祝福的!
喬本拿着電腦讓陳曉鳳看朱主任的電子郵件,陳曉鳳早已是淚流滿面:“等會再說,好嗎?”喬本領會了陳曉鳳的意思,兩人忘情地在床上翻滾着﹍
喬本癱在了陳曉鳳的背上,兩人都在喘息着。喬本輕輕咬着陳曉鳳的耳垂:“你真的每次都讓我有不一樣的感受,太爽了﹍壓在你身上,你累嗎,要不我下來。”陳曉鳳搖搖頭:“你知道嗎?我要是那個朱主任,我也很可能會那樣做,這可能也是我們這種女人的宿命。你講下去啊。”“講完了啊。”“你講這個故事給我聽,不會是像往常那樣僅僅是增加點刺激吧。”喬本吻着陳曉鳳的背部:“你的皮膚保養得真好,男人都會喜歡。我是想告訴你,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你不必太較真,人家有血緣關係都那樣了,我和你又沒有血緣關係,何必想得太多。”陳曉鳳嘆了一口氣:“那我這個女兒怎麼辦呢?你們男人畢竟和我們女人考慮問題的出發點路徑歸宿都有很大的距離。我就知道你是這個意思。先不說這個,你那個表哥怎麼會把朱主任那麼私人的電子郵件給你看呢?他怎麼能這樣敷衍朱主任的重託、褻瀆朱主任的情感呢?”喬本從陳曉鳳的背上下來了,為的是把陳曉鳳翻過身來,以便他下一步動作的方便:“你們女人還真愛較真,我想我表哥是因愛生嫉妒、因嫉妒生恨。朱主任的重託他還真沒有敷衍,他辦好了所有的手續,利用一次學術交流會的機會去了次加拿大。”
林院長和朱主任在溫哥華五帆廣場邊一個高雅的咖啡館見了面。半年多不見,朱主任在林院長的眼中已是別有一番風韻,那種不經意間經常流露出來的憂鬱恐懼蕩然無存了;那種人生無常世事難料的宿命情緒煙消雲散了;那種對親情友情愛情的刻意控制感無影無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燦爛清澈見底。以林院長作為男人的眼光,朱主任一定是同那個華裔教授同居了,而且還很和諧。林院長久久地注視着朱主任,他似乎在努力尋找他所熟悉的那個朱主任。朱主任見林院長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竟然哈哈大笑:“怎麼了,小林,我有變得那麼老嗎?”林院長喃喃地回了句:“早知道你這麼美,我怎麼也不會放你走。”朱主任顯然不想繼續停留在這個話題:“我先把該簽的文件簽掉吧。”“不急。”“還是先辦正事。”林院長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着朱主任,竭力在回憶着那天晚上全身赤裸的朱主任:“也不到我酒店去簽?”朱主任瞟了林院長一眼,這個眼光是林院長熟悉的,這是林院長被女人拒絕時經常能看到的眼光。林院長想可能自己太心急了,於是從公文包里拿出了文件,朱主任很快就簽好了,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終於結束這一切了,謝謝你,小林!”林院長伸手撫摸了朱主任的手背,朱主任竟然像是痙攣了一樣。林院長有些不高興地說:“連感謝的程序都免了嗎?我可是跨越了浩瀚的太平洋,不遠萬里,來到了這裡。”朱主任抬起了那雙美麗的眼睛:“我們之間該有的不該有的都已經有過了,不是嗎?”林院長很執着:“到我酒店去,就算是最後一次,好嗎?”朱主任臉上的表情很複雜:“小林,別難為我了,拒絕你對我來說,並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你要鼓勵我,別再犯錯誤。”“這怎麼是犯錯誤呢?兩個成年的有情人在一起怎麼了?”林院長好像有些慍怒了。朱主任平靜地回答道:“我不習慣同時擁有兩個男人。”林院長憤怒的臉脹紅了扭曲了,好一會兒竟蹦出了這麼一句話:“你那死去的老公和你兒子不是兩個男人嗎?”話剛出口,林院長就後悔了,他看見朱主任的臉由紅泛青,許久才聽見朱主任的聲音:“你說的這話不是人話。北島那首詩寫的是真好啊!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林院長反而平靜了下來:“這些詩這些價值觀念屬於你們這一代。”朱主任的臉色已經恢復如常了,她揚起了手示意埋單,侍應生走了過來,朱主任付了錢,就站起身來:“是的,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活法,就別再勉強了,今後你做出任何事情,我都不再會感到驚異,悉聽尊便!我還想正式通報你一件事,我兒子已在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醫學院作博士後研究,媳婦也在醫學院找到了工作,兒子也周歲了,他們現在生活和工作得非常好,有勞您惦記了!你好歹也算是一個高級知識分子,我最後送你一句英國著名詩人奧斯卡·王爾德的名言‘愛能原宥一切罪惡,除了對愛的罪惡;愛能諒解一切人,除了沒有愛的人!’”朱主任挺起胸膛款款地消失在林院長的視野中,林院長起身想離開,侍應生攔住了他,示意他埋單,他尷尬地掏出錢來。
陳曉鳳還沉浸在喬本說的像小說一樣的故事情節里:“十二年的守望,就迎來這麼一個結果嗎?真讓人透不過氣來,這兩人究竟愛不愛,愛得深不深?如果是真愛怎麼會這樣?”
喬本告訴陳曉鳳,他認為林院長確實是喜歡朱主任的,可是離婚卻另有隱情,他離婚的真正原因是為了娶小他十二歲的一醫整形科副主任。他的如意算盤是朱主任已經是單身,成為他長期情人沒有任何障礙了,而且那一夜的肌膚相親使他有點離不開她了,所以當朱主任不辭而別尤其他知道其中的隱情後,強烈的嫉妒就生出了強烈的恨!因為我表哥一直非常自我,家庭情感事業又都是順風順水,他從心底里認為,朱主任當他的情人是高攀了他,對十二年後朱主任的拒絕,他毫無思想準備,因此一時衝動才會出口傷人,也因為一時衝動,我才能看到這個郵件,事後他好像真的有點後悔。陳曉鳳若有所思地說:“這天底下究竟還有沒有靠得住的男人。”喬本用力把陳曉鳳拽到自己身上:“我就是!”兩人又一次陷入瘋狂﹍
陳曉鳳趴在喬本的身上喘息着:“這樣吧,我還是回去。只要你好好待小薏,你想我了,就到我家來吧。”“遇到你男朋友怎麼辦?”“我會慢慢同他斷的,再說,我們可以去另外的地方啊。你吃得消嗎?要不我下來吧。”“別下來,我不想讓你走,讓我想想,等會兒我們再商量。”兩人不一會兒都睡着了。
天已大亮,喬本已經醒了,見陳曉鳳還在酣睡,動作很輕地上了洗手間,在洗手間抽了兩支煙,回到床上時,陳曉鳳正睡眼惺忪地用手摸喬本睡的一邊,喬本一躍而上正好被陳曉鳳抱住:“你跑哪兒去了,知道人家醒來要抱你的。”喬本特別喜歡陳曉鳳這樣對他發嗲,他很驚訝,以陳曉鳳這個年紀這樣發嗲,竟然一點不使他膩歪,這說明了她的魅力。喬本熱烈地迎合着陳曉鳳的親吻,一直吻到陳曉鳳有點透不過氣來才鬆開,陳曉鳳起身背對着喬本在自己睡衣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小瓶,捏在手裡走到了洗手間,一會兒出來時把小瓶藏在身後,趁喬本不注意時悄悄塞進了睡衣口袋。爬到床上:“怎麼了男子漢,癱倒在床上了?”喬本撫摸着陳曉鳳:“怎麼會呢?要不,再來一次!”陳曉鳳笑笑說:“我們裁縫的品牌是特別講究質量而不是數量。”“你還背着我,一直在吃避孕藥嗎?你不是答應我順其自然嗎?”陳曉鳳知道她的這些小動作都沒能逃過喬本的火眼金睛:“我是怕﹍”喬本摟緊了陳曉鳳:“怕什麼?像你這樣女性性徵都還這麼好,雌激素肯定也很旺盛的,卵巢功能一定也還很棒,,應該能懷孕。懷上了,就是我們倆的一個奇蹟,就到美國去生。”陳曉鳳撒嬌地打了他一下:“懂得還不少,那你為什麼不問問人家願不願意?”喬本脫口而出:“我們倆已經這麼好,問你不成了多此一舉嗎?”陳曉鳳被喬本在她面前的直率逗笑了:“真壞,我也在想,我們一直這樣好,興許還真能有奇蹟。可現在你還告訴了金薏,我還怎麼為你懷孩子啊?”喬本好像早就想好了:“這樣,我提出三個方案,第一,我同金薏離婚,給他一筆錢,這筆錢足以讓她衣食無憂,公司的股份也可以考慮給她一點,當然這要你同意。她肚子裡的孩子要不要隨她。我同你結婚;第二,我同金薏還是離婚,但考慮她的感受,短時間我們不結婚;第三,我暫時不同金薏離婚,但另外買個房子,讓金薏去住,或者我們去住。我選第一個,你選哪一個吧!”陳曉鳳真有些被感動了:“你能這樣想這樣說出來,我就已經很感動了,你不愧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值得我愛。可是我不能這樣做,那樣做,我的後半生會不得安寧的。我還是走吧,你想要我了你就來;我想你了,會想辦法告訴你,好嗎?”喬本和陳曉鳳又緊緊相擁在一起,還是陳曉鳳清醒些:“噢,不早了,快下去吧,一定要被他們笑了,這可比新婚還新婚啊!”喬本一臉真誠地說:“遇到你,我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男歡女愛,和你相比,以前所有的女人都不存在了,這些我都告訴過金薏和保姆了,她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