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日報》1951年4月2日

【評《白毛女》影片】

周巍峙

《白毛女》故事，在抗日戰爭初期，盛傳於晉察冀邊區廣大鄉村。這個民間故事說明了中國的勞苦群眾在陰暗而又漫長的封建社會裡，雖然是被壓榨，被污辱與被損害的，但她（他）們卻是不妥協不屈服的；對於未來美滿生活的無限熱望與確信，鼓舞着她（他）們鋼鐵一般的鬥爭意志。

》編者注

中共建政後，不遺餘力廣泛宣傳“白毛女”，“白毛女”到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各種版本的《白毛女》都有，電影版，歌劇版，芭蕾舞版，京劇版，甚至還出了郵票。除了這些以外，其他版本還有唐山評劇院的《白毛女》，①秧歌劇《白毛女》，②連環畫《白毛女》，③評書《白毛女》，④年畫《白毛女》⑤等等，不一而足。

文革期間，“白毛女”的地位進一步提升，芭蕾舞版《白毛女》被歸入江青掌控的八個樣板戲中。國內用以招待來訪的外賓，如秘魯貝拉斯科總統夫人；⑥國外則輸出到阿爾巴尼亞等國。⑦

白毛女的故事來自華北地區的民間傳說，即周巍峙所說的“晉察冀邊區廣大鄉村”，並非真有其人其事。但後來發展到居然找到了真人版“白毛女”。真人版的“白毛女”是生活在四川省宜賓縣（現屬宜賓市）的羅昌秀。黃世仁在真人版里是羅昌秀的堂叔、羅錫聯。1958年6月，宜賓川劇團上演自編川劇《宜賓“白毛女”》，6月25日在成都公演，此劇轟動了全川。8月宜賓專屬派出工作組去羅昌秀的家鄉鳳儀鄉調查，收集羅昌秀遭受迫害的證據。1959年1月6日四川宜賓縣公安部門決定公開審理羅錫聯之婦陶天珍，並判處其死刑。⑧

羅昌秀的事跡經過藝術加工後改編成電影《白毛女》，一經推出成為中共政治宣傳的一件大事，毛澤東時代，電影院上映僅有的幾部電影就包括了《白毛女》，可以說長盛不衰。那麼，電影《白毛女》的藝術價值很高嗎？藝術價值並不高，八十年代之後此電影就已經無人問津。大致與電影《白毛女》同期，1953年上演的電影《羅馬假日（Roman Holiday）》，直到今天還是一部非常受歡迎的影片。既然如此，為什麼中共要讓《白毛女》家喻戶曉呢？答案很簡單：政治價值。

第一，對中共來說《白毛女》不僅僅是一個故事，重要的是毛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中，給文藝工作者定下了一個框框，那就是文藝作品必須“表現工農兵群眾”。《白毛女》恰恰是毛澤東需要的樣板。對文藝工作者來說，必須在《白毛女》的框架下進行創作。第二，在農村土改中，中共整垮了靠勞動致富的地主富農，剝奪了他們的財產，樹立了中共是貧困農民的“大救星”的形象。通過各種版本的《白毛女》，中共告訴農民：沒有中共，農民最終要走楊白勞，喜兒的道路。這是《白毛女》要達到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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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人民日報》1950年1月26日“文藝剪輯”

②《人民日報》1950年2月1日“把北京文藝工作推進一步”

③《人民日報》1950年3月4日“火神廟變成了文化園——介紹北京第四民教館”

④《人民日報》1950年6月4日“怎樣運用文學作品來進行宣傳教育工作？”

⑤《人民日報》1951年2月28日“新年畫作者應注意什麼？”

⑥《人民日報》1972年4月22日“對外友協舉行文藝晚會招待各國外賓”

⑦《人民日報》1971年9月12日“我國舞劇團在地拉那舉行首次演出 阿人民偉大領袖霍查同志等出席觀看 演出《紅色娘子軍》受到熱烈歡迎，霍查同志等走上舞台熱烈祝賀演出成功；演出前巴拉同志和周秋野同志先後講話”

⑧《炎黃春秋 1998年第1期》“現代‘白毛女’羅昌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