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日報》1951年12月1日

【朱光潛應該繼續深入地批判自己的錯誤思想】

朱光潛在北京大學西方語文系當系主任時，教過我“英詩”和“美學”。在他思想的影響下（當然更主要的是我的階級出身與朱光潛相同），我很推崇“無所為而為的觀點”，認為要能“把人生世相和文藝作品當作一輻圖畫去欣賞”，要能“對一切都冷眼旁觀，覺得種種人件件事都一樣頂有趣”才是有修養。於是在某種程度上我也成了一個“自以為超政治而且自以為超社會的怪物”。

》編者注

朱光潛（1897年-1986年），美學家，文革中受到迫害。

朱先生認為“孔孟所謂‘仁’，釋氏所謂‘慈悲’，耶穌所謂‘愛’，都全從人類固有的一點惻隱之心出發。他們都看出在臨到同類受苦受難的關頭上，一着走錯，全盤皆輸，丟開那一點惻隱之心不去培養，一切道德都無基礎，人類社會無法維持，而人也就喪失其所以為人的本性。這是人類智慧的一個極平凡而亦極偉大的發見，一切倫理思想，一切宗教，都基於這點發見。這也就是說，惻隱之心是人類文化的源泉。”①

上述內容，朱先生寫於1940年期間。“惻隱之心”廣義上講是博愛，即對他人保持關愛之心，是道德的基礎。但是共產黨不講“博愛”，當然不需要“惻隱之心”。毛澤東認為“世上決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至於所謂‘人類之愛’，自從人類分化成為階級以後，就沒有過這種統一的愛。”②

在毛的階級鬥爭才是一切的教導下，黨報認為“所謂‘愛人之心’、‘惻隱之心’等等，並非真情實意地有愛於身處農奴狀態的老百姓，而是反映了封建地主階級對勞動力的需要，並為這個階級的殘酷剝削裹上一層甜甜蜜蜜的糖衣。”③

黨報給出結論，人的“惻隱之心”是出自“對勞動力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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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朱光潛全集 第四卷》“談惻隱之心”

②《毛澤東選集 第三卷》“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

③《人民日報》1966年2月3日“駁《海瑞罷官》有‘積極意義’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