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學偉:東方崛起之大數據探密結論 | ||||||||||||||||||||||||||||||||||||||||||||||||||||||||||||||||||||||||||||||||||||||||||||||||||||||||||||||||||||||||||||||||||||||||||||||||||||||||||||||||||||||||||||||||||||||||||||||||||||||||||||||||||||||||||||||||||||||||||||||||||||||||||||||||||||||||||||||||||||||||||||||||||||||||||||||||||||||||||||||||||||||||||||||||||||||||||||||||||||||||||||||||||||||||||||||||||||||||||||||||||||||||||||||||||||||||||||||||||||||||||||||||||||||||||||||||||||||||||||||||||||||||||||||||||||||||||||||||||||||||||||||||||||
送交者: 法國劉學偉博士 2017年02月26日00:43:53 於 [天下論壇] 發送悄悄話 | ||||||||||||||||||||||||||||||||||||||||||||||||||||||||||||||||||||||||||||||||||||||||||||||||||||||||||||||||||||||||||||||||||||||||||||||||||||||||||||||||||||||||||||||||||||||||||||||||||||||||||||||||||||||||||||||||||||||||||||||||||||||||||||||||||||||||||||||||||||||||||||||||||||||||||||||||||||||||||||||||||||||||||||||||||||||||||||||||||||||||||||||||||||||||||||||||||||||||||||||||||||||||||||||||||||||||||||||||||||||||||||||||||||||||||||||||||||||||||||||||||||||||||||||||||||||||||||||||||||||||||||||||||||
劉學偉:東方世界當代崛起之大數據探密(結論)【公布緣起】這部書稿的序言部分,蒙《中國選舉與治理網》相助,已於2016年6月在該網發布。《東方世界當代崛起之大數據探密(序言)》現在發布其結論部分。這部書稿已經完成兩年,甚至已經與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簽署了出版合同。但是在出版社高層最後集體審查時,還是未能過關。給出的結論很簡單:“暫不宜在本社出版”。責任編輯許琳女士告訴我的原因則更仔細。概略如下:“在中國出版學術圖書,有別於做研究,也有別於在網絡、報紙、雜誌上發表文章。在我看來,出版學術圖書必須同時滿足五個維度上的要求,一是政治性,二是思想性,三是科學性,四是規範性,五是可讀性。而學術研究和發表網絡文章則不一定要五條全部具備。學術研究側重思想性、科學性和規範性,網絡文章更側重思想性和可讀性。出學術書難就在於五個條件都需要,出學術書容易在於只要五個條件都及格,而對五個方面的高水準並不深究。所以,可以在學術圖書市場上看到思想性平平、科學性欠佳、無創新、四平八穩的圖書。這些書的價值不高,但在現有的要求下是可以出版的。具體到您的書稿,從上述五個維度來審視,則會發現一個很奇怪的圖譜,如果以1-5星來評價,1-2星算不及格、3星算及格、4-5星算良好,那麼您的書稿的評分應該是政治性1分、思想性5分、科學性4分、規範性2分、可讀性3分,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打分。這是我見過的最不規則的書稿圖譜:思想性和科學性很好,可讀性也不錯,但由於規範性和政治性得分不及格,特別是在我們社要求政治性和規範性的權重更高的情況下,想在我社出版,真的很困難。” 時代演變很快。不過兩年,筆者發現,許多當時覺得超前的認識現在已經顯得過時。為了避免更多地喪失時效,本人決定先把該書稿的結論公布出來。書稿的主體內容由於篇幅太大,還要找合適的地方和方式公布。 本人這兩年來思想的演變的最大部分是,發現文明的衝突並不能概括當代世局演進原因的全部,甚至最主要的原因。以前一直沒有注意到,現在開始注意到的另一個重大原因是科技進步,是自動化、智能化帶來的兩極分化和就業機會的減少。 西方陷入經濟困境,以特朗普為首的人大叫是因為新興工業國家首先是中國“偷走”了他們的就業機會。但是,無計其數的西方服務業崗位並沒有被轉移到東方,而是由於自動化、智能化而就地消失的。這個方向似將愈演愈烈,最後很可能成為將來世情發展的至少與文明衝突並列,甚至更重要的主導因素。 在本人那個書稿中,完全沒有涉及到此點。本人剛剛開始關注這方面的發展,要到研究出一些成果,顯然還需時日。有一個方便之處是:這個方向的問題還沒有政治禁區出現,人們至少至今還可以基本上暢所欲言。那大家包括我就趕緊說吧。說不定幾年之後,這裡又會成為新的禁區。因為現有的好些概念,好像已經有了發展成禁區的潛質。比如:“超級人類/神人”,“無用階級/失去被剝削價值的階級”等。 總結論長達五年的跋涉總算到了尾聲,現在是做總結論的時候了。 說到筆者的新三個世界的劃分,說到本人對自己的學偉問題的解答,自己的興奮之情,難免會溢於言表。 根據統計,自本世紀以來,被媒體提到最多的題目,不是9.11,而是中國的崛起。 我想稍微慷慨一點,我認為這個自1978年開始的中國的崛起,其實是早自1860年代的日本明治維新即開始的東方世界的崛起的決定性階段。這個東方世界的崛起,可以分為四個階段。其第一階段的光榮無法爭議地屬於日本。第二階段的光榮屬於四小龍。第三階段,也是決定性的階段,光榮屬於中國。前面兩個階段已經大體完成。這第三個階段則正在進行時。第四個階段則是前三個階段向東亞的其餘部分,主要是東南亞的擴展。這個階段才剛剛開始。這四個階段合在一起,就是筆者關注的核心,整個東方世界的完整崛起。大約要到2050年前後,這個東方的崛起才會進入全盛的階段。現在還是處於關鍵的進行時。 我現在是扛着一台巨大的望遠鏡在向前方遙望。我模模糊糊地看見一些屬於東方世界的壯麗前景。現在為時還有些早,我的預言至多還只能有50%的把握。但我還是忍不住要把它說出來。其實三年前的2012年,在法國盧浮宮的中歐跨文化高峰論壇上,筆者就已經斗膽地提出了一個龐大的猜想。根據這幾年世事的演進和本人思考的發展。我把這個當時的猜想加一些修改補充,重新提出。為了讓大家比較方便記憶,筆者把它再次命名為劉學偉猜想: 自1848年以來的國際共產主義/社會主義運動,是人類當代歷史上最重大的政治思潮之一。它有很多的迷失與教訓,也留下了大量的寶貴遺產。其最大教訓就是(至少在人類發展的現階段):私有制不可消滅,計劃經濟不可取。其最寶貴的遺產就是:已經成為歐洲主流政治派別的社會民主主義,社會福利主義。 淵源更遠的西方自由主義/西式民主運動(定義是多黨普選輪替)則可能是人類當代歷史上的又一個巨大的迷思(迷失)。這個思潮引導了二戰以後西方的全盛。但現在似乎已經開始盛極而衰。 本書描述的東方世界的崛起,可能代表着人類發展的第三個選擇。就如黑格爾的辯證法所說的否定之否定。西方自由主義是正題。共產主義顯然是反題。而中國將來要去闖出來的路,可能是一個合題。它完全可能是同樣來自西方的自由主義、共產主義和東方自有的民本主義/選賢任能/天下一家等思想資源的融會貫通。 產生這個思考的最主要事實依據就是東方尤其是中國的並不依賴自由主義/共產主義的可謂瘋狂的崛起和與之並行的整個西方世界的很可能會持續下去的緩慢的但是全面的衰頹。 我所理解的東方/中國崛起的原因,本書中已經詳述。而西方的開始衰頹,本書陳列了大量的統計數據,但並沒有進行深入的分析。 這個衰頹首先是遵循一般的正態曲線規律,任何一個龐大的事物都難以逃脫髮端成長極盛衰落最後消亡的軌跡。現代的西方世界是已經極盛還是其實後面還會有許多的更盛的階段,當然還不好斷言。但筆者的確傾向於認為二戰結束的1945年一直到2008年,是西方世界的極盛-黃金時代。西方的代表者,美國再難取回它在柏林牆倒塌後不過擁有18年的天下無敵,獨孤求敗的狀態。而新的對手那就是中國和以中國為代表的東亞。 出現這種狀態有很複雜的原因。其經濟方面完全超出了本書的主題,不予討論。在政治方面,筆者個人認為則與政治平均主義走得太過遠深切相關。為此,本人還開出過另一個很可能是大而無當的藥方: 我們可以把人類社會的真正平等比配成物理學上的熱死寂。在那裡一切都會失去動因,而絕不會是一個理想社會。當然筆者也並不反過來認為的經濟、社會和政治不平等越大越好。筆者認為理想自然在自己一貫主張的中道,在取得一個理想的,合適的差距。這樣才可以得到效益和公平的最佳折中。經濟共產主義和政治共權主義都認為人類發展(至少理論上)的終點應當是絕對的平等,即使是實際上終究達不到,也要努力無限趨近。就是說:所有的山都要儘量地搬走,填到海里去。理想境界,終極目標,就是一馬平川。筆者認為這個發展的理論終點是達到一個最恰當的動態均衡。在那裡,適度的其實還是相當大的差距才是終局理想模式。山不要太高,水也不要太深。但必須有山有水,錯落有致,水要有處下泄,人要有處攀登,才會是一個現實的、美好的人世間。筆者尤其認為,這個陳述對經濟和政治同樣有效。 換一個表達方式: 毫無疑義,人民的全體擁有全部的政治主權,就如同人民的全體擁有全部的財產主權。但這種擁有並不算術平均。由於種種原因,一部分人民擁有更多一些的政治主權,正如一部分人民擁有更多一些的財產主權。政治主權如同財產主權,過度的均平不可行,也不符合人民全體的長遠利益。當然政治主權的過度不均衡,同財產主權的過度不均衡一樣,也不符合全體人民的長遠利益。我們要追求和掌握的,是那個恰到好處的相對的均衡或不均衡。 希臘人,包括他們最傑出的智者亞里士多德,在那個時代,被平等公民權和公民大會決事的思維定勢所禁錮,直到他們的制度崩潰,都沒有想到,是否可以退一退;(即為因應由於持續的經濟困難,中產階級已經占不到公民多數的新局面,改行一種民主較少的制度。)也沒有想到,用一個有等級的公民權和尤其是用一個由卸任執政官和其他高官終身任職的元老院決事,希臘人的繼承者,羅馬共和國可以創立一個比全部希臘城邦共和國加在一起還大50倍的事業。 在羅馬共和國之後,還有更加鼎盛輝煌的羅馬帝國。(這裡基本就沒有民主的事了。)這個帝國在西方的歷史上實現了唯一的一次整個文明的統一和同樣絕無僅有的長達200年的羅馬和平。 不應當忘記,在古希臘共和城邦和羅馬共和國的末期,到處都是過度的民主、過度的福利和深度的經濟危機。而這危機的直接原因就是由於馬其頓王亞歷山大成功征服東方所帶來的希臘化。相當大一部分的工商業的機會都跑到了離市場更近,勞動力也更便宜的東方城市。而希臘本土反而因這個成功的征服而陷入蕭條。這段希臘化的歷史的原因和後果,與當代的世界化真的十分地相似。而且,十分令人痛心的史實是,古希臘和羅馬的共和制度,都未能從那政治—福利制度和經濟困難攪在一起的三重危機中成功退卻而最後徹底崩盤。我要問一個十分嚴肅的問題是,這種類型的制度,可能成功退卻嗎?唉,這些歷史似乎都已經太過久遠,當代的西方人似乎已經記不起來了。但是,我為那些古代歷史與當代現實的過分相似而深感憂慮。 或許,我說的是或許,在現在的西方民主主導的時代之後,人類會有一個更加和平,更加繁榮,但擁有一個更加溫和而協調的民主的時代。不過,這個時代,也許,再說一次,也許,會被另一個文明所主導。 筆者的結論永遠都是中庸的。比如對西式民主,本人還是認為,這一套理論,對西方世界有天然的合理性,即使是其中有許多的漏洞或破綻。我實在想象不出來,西方人怎麼可能全盤放棄這一套理論。我只是希望他們能在嚴肅的現實面前,對他們的民主理論做一些可能是痛苦的,但的確是必須的修正。而這個修正,絕不可能是朝着更多的民主、更直接的民主的方向,而一定是適當的退行。 但是這一套理論,對非西方世界,對發展中國家,對那些不發達,甚至極不發達的國家的不適用性,則是本書反覆陳述的重點。本書還進一步陳述,拋開政治不談,僅僅是單純的發展問題,甚至僅僅是起碼的社會秩序問題,對許多的(極)不發達國家,都有難以解開的困局。 第一章 西方世界的總結 第一節 西方文明的特質西方人究竟有一些什麼特質,使他們與地球上其它所以地方的人都迥然不同呢?這些問題,多少年以來自己就在仔細思索。已經有了好些體會。 早在上大學的時代,三十多年以前,筆者就已經體會到,從古希臘開始,西方的文明特質,就已經迥異於世界其它地方的所有文明。希臘與非希臘(蠻族)的劃分就已經成型。不過當時希臘人所稱的蠻族倒並不包括中國,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有中國,(就像當時的中國人也不知道有希臘。)就是古代最偉大的軍事統帥亞歷山大也沒有打到中國。假設打到了,他們恐怕也沒有資格把那時的華夏人稱作蠻族,馬其頓的重甲步兵方陣也不一定打得過當時中國秦朝的虎賁之師。 我當時已經體會到的那些獨創的特質,第一個是從公元前12-8世紀的荷馬時代流傳下來的史詩中就可以看出來的精神特質:個人主義、個人英雄主義、相對的王權、相對的神權。神太多,權威有限。王太多,互不相服。人間英雄太強,不僅敢向王,甚至敢向神挑戰,還時有成功。 西方文明的第二個由希臘人開創的特質是分立的城邦文明,工商業文明。在上古時代,除了希臘-羅馬[①],其餘的所有文明,似乎都是建立在大河平原上的(新大陸的瑪雅和印加文明例外)農耕文明,到最後幾乎都發展到大一統的普遍國家階段(湯因比用語)。 西方文明的第三個特質,就是只有在古希臘和羅馬,生長過雖然僅在自由民範圍內的民主(希臘城邦)或共和(羅馬)政治制度。而且我早已明白,沒有第二個特質,就不會有第三個特質出現。 西方文明第四個由希臘人開創的特質就是理性主義。看我們今天的中學生都還要學習的歐幾里得幾何學、三大幾何難題(化圓為方、三等分任意角、倍立方)、亞里士多德的邏輯學、阿基米德的浮體定律,已經可以想見,現代科學為什麼會在西方誕生。 我也知道,在歐洲中世紀後期,在南歐的波河流域和北歐的萊茵河流域,再次出現過類似古希臘城邦的的獨立或自治的工商業城市群體。在這些城市中,城邦範圍的共和制重新誕生。就是在那個中世紀,世界的其它地方,也沒有這樣的情形出現。比如中國的宋朝、元朝,有很多龐大的手工業商業城市,但都完全隸屬於農業帝國,從未在政治上獨立,即使是自治也聞所未聞。因此也從未聽聞哪怕是多少有些共和意味的政體從這樣的城市中萌生。 我也知道,文藝復興,宗教改革,在這個時代的歐洲城市中誕生。我也知道,西歐王權的一直軟弱,使得鄉村和城市的貴族們有可能向王室爭權,以後的商人們又可以向貴族們爭權。 在讀了亨廷頓的《文明的衝突……》一書後,筆者當然對這些特徵理解得更加地清晰與完整。而且還更明白了,其實這些特徵,早在西方進入現代以前,就都已具備,它們與西方人更引人注目的現代性,並不是同一個東西。下面是本書引用亨氏最長的一段文字,詳述這八大特徵: 現代社會……有很多共同性,但是它們必然融為同質性的嗎?那種認為它們必然如此的論點建立在下述假設之上:現代社會一定接近於某種單一的類型,即西方類型,現代文明即西方文明,西方文明即現代文明。然而,這是完全虛假的同一。西方文明出現於8世紀和9世紀,其獨特的特徵在以後的世紀中得到了發展,它直到17和18世紀才開始實現現代化。西方遠在現代化之前就是西方,使西方區別於其他文明的主要特徵產生於西方現代化之前。 1、古典遺產。作為第三代文明,西方從以前的文明中繼承了許多東西,包括最引人注目的古典文明。西方從古典文明中得到很多遺產,包括希臘哲學和理性主義、羅馬法、拉丁語和基督教。伊斯蘭文明和東正教文明也對古典文明有所繼承,但是在任何方面其程度都遠不及西方。 2、天主教和新教。西方的基督教,先是天主教,爾後是天主教和新教,從歷史上說是西方文明唯一最重要的特徵。確實,在它誕生後的第一個一千年的大部分時間裡,人們把現在認作西方文明的東西稱為西方基督教世界;在西方信仰基督教的各民族中,存在着成熟的社會群體感,這使它們區別於土耳其人、摩爾人、拜占庭人以及其他民族……。 3、歐洲語言。語言是僅次於宗教的、使一種文化的人民區別於另一種文化的人民的要素。西方在其語言的多樣性方面不同於大多數其他文明。日語、印地語、漢語普通話、俄語,甚至阿拉伯語都被認為是它們文明的核心語言。西方繼承了拉丁語,但是出現了各種民族和與之相伴隨的民族語言,這些語言被寬泛地劃分為範圍廣泛的羅曼語系和日耳曼語系。到16世紀,這些語言一般已呈現出它們的當代形式。 4、精神權威和世俗權威的分離。在整個西方的歷史上,先是唯一的教會然後是許多教會與國家並存。上帝與皇帝,教會與國家,精神權威與世俗權威,在西方文化中始終普遍地是二元的。在伊斯蘭教中,上帝即皇帝;在中國和日本,皇帝即上帝;在東正教中,上帝是皇帝的小夥伴。作為西方文明象徵的教會與國家之間的分離和一再出現的衝突,在其他文明中並不存在。這種權威的分裂極大地有利於西方自由的發展。 5、法治。法治是一個文明社會的核心觀念,是從羅馬繼承來的。中世紀的思想家曾詳細闡述過自然法的思想,君主應當根據自然法來行使他們的權利,而普通法的傳統則在英國得到了發展。在16和17世紀的絕對君主制階段,法制在現實中遭到的破壞多於被遵守,但是人類的權力應受某種外部力量制約的思想仍然延續了下來。法治的傳統為憲政和人權保護奠定了基礎,包括保護財產權不受專制權力的侵犯。在大多數其他文明中,法治在影響思想和行為方面是一個較不重要的因素。 6、社會多元主義。歷史上,西方社會一直是非常多元化的。西方的獨特性是“多樣化的自主集團的興起和延續,它們並非建立在血緣關係或婚姻基礎之上”。從6世紀和7世紀開始,這些集團最初包括修道院、修士會、行會,但以後在歐洲的許多地區擴大到包括各種其他協會和社團。協會的多元性又得到階級多元性的補充。大多數西歐社會包括相對強大和自主的貴族、大量農民和雖然為數不多但很重要的商賈階級。在大多數歐洲國家,封建貴族的力量在限制絕對君主制穩固紮根的能力方面特別重要。歐洲的多元性與同時存在於俄國、中國、奧斯曼帝國和其他非西方社會中的市民社會的貧困、貴族的虛弱和中央集權的官僚帝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7、代議機構。社會的多元性最初導致了等級、議會和其他代表貴族、教士、商人和其他集團利益的機構。這些機構提供了在現代化過程中演變為現代民主體制的代議制形式。……沒有任何其他的當代文明具有可與之相比的可以追溯到一千年前的代議機構的傳統。在地方層面上,也發生了大約始於19世紀的自治運動,它們先是在意大利的各城市中發展,然後向北蔓延。這些運動“迫使主教、地方貴族和其他顯貴與市民分享權力,而且最終常常完全屈從於他們”。這樣,全國層次上的代議制就得到了地方層次上的自治措施的補充,後者在世界的其他地區是不存在的。 8、個人主義。上述許多西方文明的特徵促進了文明社會中所獨有的個人主義意識及個人權利傳統和自由傳統的出現。自由主義產生於14和15世紀,被稱為“羅密歐與朱麗葉革命”的個人選擇權利到17世紀在西方被普遍接受。對所有個人平等權利的要求即使沒有被普遍接受,也得到了清楚的表達。在20世紀的各文明中,個人主義仍然是西方的顯著標誌。與其他集體主義盛行的地方相比,在西方,個人主義占統治地位:“在西方被視為最重要的價值,在世界範圍內最不重要。”西方人和非西方人一再把自由主義認作西方主要的區分標誌。 上述條目並不意味着窮盡了西方文明的獨特特徵,也不意味着那些特徵總是普遍地存在於西方社會中。顯然它們不總是普遍存在,因為在西方歷史上經常有許多暴君忽視法制和中止代議機構。它也不意味着所有這些特徵都沒有出現在其他文明中,顯然其他社會也有這些特徵,例如古蘭經和伊斯蘭教法構成了伊斯蘭社會的基本法律;日本和印度曾有過在西方流行的階級制度(也許由於此,它們是僅有的兩個維持了一定時間民主政府的重要的非西方社會)。這些因素單獨來說幾乎沒有一個是西方獨有的。然而,所有這些因素的結合卻是西方獨有的,是它們賦予了西方獨特性。這些概念、實踐和體制在西方不過是比在其他文明中更普遍。它們至少形成西方文明必不可少的持續不變的核心的一部分。它們是西方之為西方的東西,但不是西方之為現代的東西。它們也在很大程度上是使西方能夠在實現自身和世界的現代化中起帶頭作用的因素。 從1492年的哥倫布航海開始,西歐的發展進入了一個新的急劇擴張的階段。前面五個世紀的栽培,終於到了結出碩果的時代。 幾百年下來,西方的霸主或領頭者,都換了好多輪。從最初的海上馬車夫荷蘭到擁有無敵艦隊的西班牙,再到建起日不落帝國的英國,再到二戰後的霸主美國,西方一直在飛速地與時俱進,世界領袖的桂冠甚至挑戰者的資格也始終在不同的西方國家手中流轉。但是這八大特質,一直被完好地共同繼承。 除了這八大特質,西方文明現在又多出了強大的現代性,強大的工商業、科技和軍事力量。這些現代性如此顯眼,以至於常常把上文說到的確立更早的八大特質給掩蓋掉,以致一般人都關注不到。更少有人想到,其實西方的現代性是建立在它們的西方性之上的。因此也就更少有人想明白,為什麼西方的文明,包括現代性和西方性,都是那麼地難於在其它文明中複製。 第二節 發達西方與成熟西式民主有了前面的鋪墊,現在要去理解為什麼西方能夠率先工業化和建立與眾不同的政治體制,就容易多了。 無需否認,在當今世人心目中,這個西方世界的確是和富裕、發達、民主、自由的概念相連接。現在我得開始把這些概念細化一些。 現代城市工業文明為歐洲人所獨創,這一點毫無疑義,毫無爭議。其意識形態和政治制度的完整與先進本人也並不質疑。本人要質疑的首先僅是這些東西的普適性。至於這個制度在西方文明內部運行也會出現的缺陷,則是第二位、本書並未深入討論的問題。 關於西式民主制度的實施是否需要條件,一直以來有爭議。本人不從理論出發,只從本書從頭到尾徵引的無數統計數據出發,歸納出這類制度的成功運行,依賴於好幾個條件。這些條件,其實已經很多人論及,絕非本人獨創。 首先必須承認的基本事實是,這套制度,在北歐那些君主立憲的國家,運行得最為成功。其次是北美、澳洲。其次是中部歐洲。再其次是南部、東部歐洲。再其次是拉丁美洲。合起來,就是歐洲、美洲和澳洲。以上地區國家都有一個共同性質,就是他們都是歐洲血統,雅利安/高加索人所創,或所主導。筆者就把它稱為歐洲血統,或西方文明。不具有這個性質的西式民主國家當然也有,但的確不是主流。 下面開始從富裕程度和西式民主程度兩個向度來分析發達西方文明。 發達國家就是富裕國家,人均超過兩萬$是進入發達國家行列的門檻。人均一萬$則是初步發達或稱准發達的門檻。 在本書討論的158個案例中,達到2萬以上的政體共37個,雅利安人總占主導的西式民主國家占26例。西亞石油富國卡塔爾、阿聯酋、科威特、沙特、阿曼、巴林占6例。亞洲新秀日本、新加坡、中國香港、韓國、中國台灣共5例。這些政體,除了6個石油富國,都是高素質水平俱樂部成員。 4萬$人均以上的俱樂部一共有21個成員。16個屬於歐洲黃埔嫡系。除卡塔爾、阿聯酋、科威特3個石油富豪外,只有新加坡、日本2個例外。就是把標準降到三萬$,成員數增至26個。非嫡系的也只增加中國香港1個。 一個完全無法否認的事實是,西方國家,壟斷了我們這個地球上的富裕與西式民主。那麼為什麼歐洲人、歐洲教徒,可以率先發展現代科學,現代工業文明和那充滿獨特的、西式現代政治制度? 這個題目太大,本人於此時此地,的確無法盡言。只能極為概略地說幾句。 西方人能率先發展現代科學,第一有利有力因素應當是從希臘時代就創立並被繼承的理性主義和精確的邏輯思維能力。第二就是類似於中國春秋戰國時代的因多國分立而不可能成型的思想禁錮。中世紀的天主教廷本來有這個能力(比如燒死布魯諾),但這個能力已被宗教改革在一多半的歐洲擊潰。第三就是工商業文明內部和外部的競爭對生產力、生產效率和各種創新的內在需求在激勵和推動科學與技術的發展。第四繁榮的城市工商業文明以行會為原型,自然而然地、循序漸進地發展出來了各種程度的共和制度。 500年的繁榮,為西方文明築起了強盛的豐碑。它們在幾乎一切方面,都領先非西方世界太多。之間鴻溝的縮小,僅僅在1970年代以後才緩緩地開始。東西方之間,那決定性的交換優勢地位、天平倒向的時刻,還遠遠沒有來臨,也還沒有100%的把握去斷言這個時刻就一定會來臨。現在有的,只是一系列的一邊在衰落、一邊在崛起的徵兆。 還是無法否認的另一個事實是,在西方文明區域以外,只有太少的國家/政體,發展到了真正的富裕。只有更少的國家/政體,成功地移植了西方的政治制度。 本書中筆者反覆提到的自己的基本的、最大的邏輯困惑:既然對當今的發展中國家而言,民主制度並無加速發展的效應,何以現在世界上那30來個發達民主國家(占全球15%的人口),可以擁有比其餘所有國家(占全球85%的人口)多出九倍的人均收入?它們在當年肯定是長期地可靠地擁有比其餘的世界高得多的發展速度才可能導致這樣的懸殊結果。那麼它們當年的速度來源於何處?為什麼現在的仿效者不能重複它們當年在經濟發展上的制度優勢了? 這個問題筆者當然已經思索許久。本人的結論有四個: 第一:當初歐洲人擁有壓倒性的科技優勢,尤其在軍火方面。而現在的不同制度的發展中國家之間根本沒有這種懸殊不同的科技水平。 第二:憑籍技術尤其是軍事優勢,當年的西方對整個世界有極其野蠻瘋狂的掠奪。而現在的發展中民主國家根本沒有這種優勢,自然也就不可能有這種掠奪。 第三:當年的歐洲人擁有的政治制度與今天是不同的。簡單地說,那是一種與它們的發展階段相適宜的發展中的受到限制的民主/共和制度,而不是現在它們向世界推銷的對他們自己都已經過度成熟的,對發展中國家則很可能是超前的普選民主制度。 第四個理由還是素質水平。只有東亞國家擁有媲美甚至超越歐洲國家的平均國民素質水平。這就是至少東亞國家能首先追上西方的根本武器。而這個武器其它發展中國家都沒有。 筆者的又一個結論是:光有西式民主並不能帶來富裕。西式民主與富裕很像社會科學與自然科學,是兩門十分不同的學問,必須也可以分別修習。但是要把這兩門功課都修習成功,都需要足夠的素質。 筆者的第六個相關結論是:與其說西式民主是發展成功的條件,不如說是發展成功的結果或者說成果。西方的自由、平等、人權、西式民主等意識形態和多黨普選輪替的政治制度,都是西方文明發展到頂峰後開出的花,結出的果。如果沒有達到西方那樣的發展程度,而要去模仿他們的意識形態和政治制度,很可能就會像是東施效顰、邯鄲學步,而難免收穫南橘北枳的結果了。 同理,如果果樹的根系吸收營養的能力、枝葉光合作用的能力由於整株果樹的日漸衰老無法阻擋地走向衰退,那些曾經芬芳的花,曾經香甜的果,都會逐漸地失去其芬芳與香甜的。 筆者現在對西方人已經多了一點理解。他們不是沒有向全世界傳播他們的掙錢本領,就是科學和技術。但是只有很少的(曾經的)欠發達國家有能力把這些科學與技術成龍配套地學過去。這個發達國家群體與除東亞政體以外的欠發達國家群體的國民素質水平上存在的現實的明顯差距,不是西方的過失。 不止是我,好些西方學者已經總結歸納:只要有了足夠多的西方人,無論在任何地方,他們都可以自行建立起一個工業化的西式民主社會/國家。衡諸西方的殖民史,我不能說這個歸納沒有根據。 但是,今天的他們,已經沒有了300年前的殖民時代和150年前美國西進運動時代的銳利鋒芒。假設現在再給他們一塊美洲澳洲那樣的白地,他們已經不可能獨自再創類似的輝煌。比如說,需要的大筆資金,往哪裡去借?借那麼多錢,能沒條件嗎?衣、食、住、行所需要的大量工業品,他們還可能自行生產嗎?建那些高樓大廈,他們還肯自己動手嗎?若是都靠放進來的移民,多了以後尾大不掉又怎麼辦?這個文明,真的是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 筆者還想提醒大家,其實西方人現在面臨的經濟危機並不是他們的文明正在或將要面臨的最大危機。就在一代人(30年)以後,歐洲的歐洲血統人口的數量極可能就會在一個接一個的國家中變成少數。歐洲人顯然即無法阻止非歐洲血統的也非歐洲宗教信徒的人口的增加,也無法阻擋他們用一人一票投票的方式讓體制和政策慢慢地偏向外來種族的利益。(總有一天會在歐洲選出一個接一個的信仰其它宗教的人當總統。)他們被自己的意識形態捆死,可能像被溫水煮死的青蛙一樣,自始至終都無法叫一聲。說句難聽的話,現在南非白人的境狀,可能就是歐洲人30-50年後將遭遇的境狀的預演。 筆者在這裡常聽見那些歐洲人說一句話,叫做:“惹不起,躲得起。”說的是,一旦街區中外來族裔太多,歐洲人就賣了房子搬走。街區的房價自然會因此而暴跌。但那自是“在所不惜”。問題是他們將來可以躲的街區/城市會越來越少,然後是可以躲的國家都會越來越少,直至無處可躲。 不過也有例外,亞洲人多的街區,房價可以被炒得比歐洲人聚聚的街區更貴。 據說在美國已經出現一種名叫“西北陣線”的設想。說的是,一部分美國白人設想,在非裔較少的美國西北部建立一個白人和東亞裔為主要種族的國度,認為這才是美國白人能夠生存下去的唯一辦法。不過歐洲至少到現在還沒有出現這種設想。 西方文明的第二區東歐、第三區拉丁美洲,在本書的第三章已經有足夠的討論。這裡沒有單獨的進一步結論。但在下一節,還會與發達西方一起討論。 第三節 西方世界總結西方世界發展的第一個特質是他們的發展互相靠近。當然三個子世界的界限還是相當明顯。不過從左下到右上的大趨勢也相當明確。一波一波,大部分的東歐國家和拉美國家都會上去的。 看到相當大一部分拉美國家的素質水平其實與除東北亞以外的其它亞洲國家相當。他們現在的整體人均收入能達到9644$,也真是沾了西方文明的光。
現在我們用下頁的上圖來看西方世界的西式民主水平與經濟發展的關係。那比上一張圖還要明確,中軸線很窄。從左下到右上的趨勢非常清晰。所以我說東歐國家和拉美國家的經濟發展和民主發展都是可以預期的。 70個國家中,只有四個離線,都可解釋。俄羅斯、白俄羅斯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是被歧視了。古巴和委內瑞拉都是拉美的左派國家,民主一方面是少點,一方面也是受歧視。 現在用下頁下圖來看發展速度。 高素質水平,富裕的發達西方發展不動實屬正常。東歐國家一部分發展快,一部分發展慢,有治理和素質兩方面的原因。不夠富裕的拉美國家多數發展速度都還行。所以我說他們能上去。 現在可以做最後總結了: 西式民主制度要成功良好運行(《經濟學人》民主指數8分以上),應當擁有的四個條件:
第一個條件是:該國最好處於西方世界區域之內。擁有那八大歐洲文明特質的全部或大部或至少一部分。 第二個條件是:它的人民,應當擁有相當高的國民素質綜合水平。 第三個條件是:這個國家應當已經足夠的富裕。 第四個條件是:該國已經擁有足夠多的工商業和中產階級。
這四個條件都有,西式民主,那就是水到渠成(大部分歐洲國家的情形)。
如果能滿足第二到第四個條件,那就還有可能(東亞的3-5個政體的情形)。 如果只能滿足第二個條件,那就還得努力先去達至第三、第四個條件(比如中國),然後還得看該國民眾和精英的意願。 如果只能滿足第三個條件而不滿足第四個條件,就是有富裕(阿拉伯石油君主國),但沒有足夠的工商業中產階級,西式民主依然不可行。 第二章 非西方國家的四種發展類型第一節 有望、接近和已然成功的28國的兩種類型一直在關注,非西方政體,有截然不同的兩類達到了2萬$的人均收入水平。筆者把它們稱作發展成功的非西方政體。 同樣一直在關注,非西方政體,還是有截然不同的兩類,進入了1-2萬$的關鍵發展區間。我把它們稱作發展接近成功的非西方政體。 依然忘不了關注,(尤其因為中國正在其中。)那些人均在5000-10000之間的非西方國家。我把它們稱作大有希望發展成功的非西方政體。 如下表所載,這三級兩類國家/政體共28個。其中已然發展成功的政體有11個。5個在東亞(日本+韓國、新加坡、中國台灣、中國香港,即四小龍),靠的是發展工業或商業。6個在阿拉伯半島(卡塔爾、阿聯酋、科威特、阿曼、巴林和沙特阿拉伯),靠的都是出口石油。同時應當注意,這11個政體中,只有4個人口超過千萬。這些國家/政體,靠工商業致富的素質指數都高;西式民主指數則都在中等以上。靠出賣資源的國家素質指數中等而西式民主指數都低。 發展接近成功的國家有7個。它們分別是4個盛產石油而低西民的國家(赤道幾內亞、利比亞、加蓬和哈薩克斯坦);3個在努力發展工商業,並且西民指數不低(土耳其、黎巴嫩和馬來西亞)。7個國家中,土耳其、馬來西亞和哈薩克斯坦人口超過千萬。 餘下的10個國家,筆者稱之為大有希望發展成功的國家。其中2個在東亞(中國、泰國),4個在撒南非洲(博茨瓦納、南非、安哥拉、納米比亞),4個在中西亞北非世界(阿塞拜疆、伊朗、阿爾及利亞、土庫曼斯坦)。其中2個靠的是工商業(東亞的中國和泰國),2個大體一半靠資源、一半靠工商業(南非、博茨瓦納),餘下6個都是資源出口國,多數是出口石油天然氣,也有少數是大規模出口其它礦物。這10個國家中,有6個人口超過千萬。尤其中國的人口超過13億。這些國家,有4個西式民主分在6分以上。(泰國、南非、博茨瓦納和納米比亞。)其餘西式民主分都很低。 其實把中國稱作大有希望發展成功的國家真是委屈了它,因為它成功的希望太大,規模也太大。而把泰國稱作大有希望又顯得抬舉。因為那裡正忙着鬧革命,迅速發展的希望日漸渺茫,雖然它的西式民主分數比中國高出一倍還多。 下表按素質水平排序。可以清楚地看到,前面八個東亞國家和西亞的土耳其是平均素質水平最高的9個國家,它們全部都是靠工商業致富。黎巴嫩也是靠商業致富,它的素質水平略差。 餘下的所有國家,素質水平都在87.1以下或不明,除了南非和博茨瓦納,它們全部都是靠出口資源致富。 這兩條道路的分野極為清晰。只有南非和博茨瓦納有些模糊。這兩個國家全民的平均素質水平不高,但南非有10%的歐洲裔。這兩個國家的西式民主指數在整個非洲都是最高。應當承認發展得相當成功。尤其是博茨瓦納,那裡的歐洲人很少,有此成就,實在值得敬佩。只可惜國家太小,僅203(老數據187)萬人口。 表9.3: 非西方文明中成功與接近成功發展的政體概況
現在我們來討論,為什麼在歐洲血統以外的地方,任何工業文明,甚或任何起碼富裕以上的國家,都那麼的稀少?為什麼離了歐洲血統,離開出賣資源,再離開東北亞的高素質水平圈,就沒有任何國家成功致富(人均收入2萬$以上)? [①] 其實希臘之前,還有過腓尼基城市文明,和羅馬同時也有迦太基城市文明。因規模太小,忽略不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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