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總對“清退”的態度,反映出資本主義僱傭勞動關係的殘酷和剝削。人不是人,僅僅是生產資料,是給資本家源源不斷帶來剩餘價值的工具。當這個工具被壓榨過頭,失去使用價值時,資本家會毫不猶豫的將其丟棄,再給扣上一頂“廢物”的帽子。
今年2月初,華為心聲社區一位匿名用戶爆料華為將着手清理年齡34歲以上的“高齡”員工,此事立即在網絡上引起諸多討論。華為官方出面進行闢謠,聲稱不會清理“高齡”員工。有趣的是,2月24號,華為心聲社區發布了一篇名為《任總在泰國與地區部負責人、在尼泊爾與員工座談的講話》的文章[1],其中或多或少透露了任正非對待整個事件的態度。
任總宣稱:“網上傳有員工34歲要退休,不知誰來給他們支付退休金?我們公司沒有退休金,公司是替在職的員工買了社保、醫保、意外傷害保險等。你的退休得合乎國家政策。你即使離職了,也得自己去繳費,否則就中斷了,國家不承認,你以後就沒有養老金了。”明明是在討論是否會淘汰一部分員工,但到了任總嘴裡話就變了味道,仿佛是有那麼一群員工既想退休享清福,又想華為公司支付退休金。筆者認為有以下幾種可能性來解釋這一奇妙的差異。第一,可能華為公司內部信息傳遞工作已經出現了重大問題,話傳到任總耳朵里是就已經變成“有人想退休,又想公司支付養老金”。第二,任正非有嚴重的閱讀理解障礙,生生把清退員工看成了有人想要提前退休。第三,任正非是故意這麼說的。前兩點怎麼看都不可能,筆者不得不推測任正非故意將許多內心焦慮的員工塑造成一副“好吃懶做”的形象,好為清退正名。
接下來的這段話,將任總的內心暴露無遺:“當然你們也可以問西藏、玻利維亞、戰亂、瘟疫……地區的英勇奮鬥員工,徵集他們願不願意為你們提供養老金,因為這些地區的獎金高。他們爬冰臥雪、含辛茹苦,可否分點給你。華為是沒有錢的,大家不奮鬥就垮了,不可能為不奮鬥者支付什麼。30多歲年青力壯,不努力,光想躺在床上數錢,可能嗎?”可憐這些在殘酷的狼性文化和末位淘汰制生存下來高齡員工,一下子就變成了一群無用的蛀蟲,只會蠶食公司的利益。
任總可能是貴人多忘事,忘了自己是怎樣讓員工“自願”簽署《奮鬥者協議》,從而“自願”接受加班,放棄各種福利。《協議》其中一條為“我自願申請加入公司的奮鬥者,自願放棄所有帶薪年休假,自願進行非指令性加班,自願放棄產假(陪產假)和婚假[2]。”也許這會給任總在無限制剝削低層員工時,帶來一點心靈上的慰藉。當然,即使沒有這個《協議》,華為也可以通過KPI(Key Performance Indicator)考核,末位淘汰等一系列手段讓員工不得不接受長時間加班的現實。任總的終極願望是“三個人拿四個人的錢干五個人的活”[3],也就是說一個人當1.66個人來用。如果一個人每天正常工作時間是8小時的話,按照任總的要求,一個人至少每天要工作13個小時。低於這個標準,大概就是蛀蟲了吧。總結來說,任總大概從沒覺得自己“清退”員工,無非是趕走幾個偷懶的蛀蟲而已。
任總對“清退”的態度,反映出資本主義僱傭勞動關係的殘酷和剝削。人不是人,僅僅是生產資料,是給資本家源源不斷帶來剩餘價值的工具。當這個工具被壓榨過頭,失去使用價值時,資本家會毫不猶豫的將其丟棄,再給扣上一頂“廢物”的帽子。這裡面“除了赤裸裸的利害關係,除了冷酷無情的‘現金交易’,就再也沒有任何別的聯繫了”[4]。當然,資本永遠不會滿足。在整個中國勞動權益保護如此不利的狀況下,依然有許多有影響力的經濟學家在叫囂要取消《勞動合同法》[5][6],從而撕掉剝削的最後一塊遮羞布。
最後,附送一個網友總結的華為四大名著[7]:
《火車頭傳》:讓你去死你就得去死;
《告研發員工書》:你不死就搞到你死;
《原生家庭論》:死了活該,不怪公司;
《字字珠璣案例集》:早聽我的你怎麼會死啊。
注釋:
[1]http://xinsheng.huawei.com/cn/index.php?app=forum&mod=Detail&act=index&id=3384225
[2]http://news.ifeng.com/society/2/detail_2010_09/07/2454384_0.shtml
[3]http://people.techweb.com.cn/2013-07-19/1311136.shtml#wypl
[4]https://www.marxists.org/chinese/marx/01.htm#8,《共產黨宣言》
[5]http://news.sohu.com/20160728/n461512556.shtml
[6]http://finance.ifeng.com/news/hgjj/20090208/357150.shtml
[7]http://blog.sina.com.cn/s/blog_7081b4b50101jzaw.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