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幾句張春橋

張春橋終於死了。

說他終於死了，並不是因為他活了八十八歲之後才死掉。而是關於他死掉的謠傳早在八十年代末就開始流傳。1991， 1994 和 1996年更是數次見諸港澳報刊。一個人能夠多次看到自己的訃告，也算是一奇吧。

王張江姚這四個人當初的排名不知是如何確定的。可能是根據被捕時個人的官職吧。但是從能力上來說，這個排名應當是張姚江王才對。

張的能力如何，就事論事，應當是不錯的。從其擔任《解放日報》社長到擔任柯慶施的秘書再到其迅速處理“安亭事件”搞出“一月革命”、平息上海不同造反派系之間的內鬥、再搞出“上海公社”以至於到後來成為著名的“狗頭軍師”，如果沒有一點能力，那是說不過去的。

不過能力是一回事。用在哪裡又是另一回事。蔡京的能力也很好。新黨用之，舊黨亦用之。

當然，張的私德據說比蔡京好的多。

張春橋的私德到底如何，現在流傳的資料的真實程度不得而知。國人慣於痛打落水狗。某人如果政治上失勢而永世不得翻身的話，他的私德再好也會被說成要麼是收買人心要麼是偽君子。好比王莽就是這麼一個例子。而張的私德畢竟還比不上篡位前的王莽。畢竟還是有不少可指摘之處的。

張是不是真的相信他寫的《破除資產階級的法權思想》？現在人也死了，自然無法求證。有人說張是一個“理想主義者”。這或許有些道理。不過我認為張更多的是個“原教旨主義者”。“理想主義者”對於很多事務的看法太天真，想當然。“原教旨主義者”卻並非不了解事務的本質，而是認為非基本教條無法解決問題。張為太祖所欣賞，主要因為他是個毛派的“原教旨主義者”。太祖認為他足以繼承其理論衣缽。

呵呵，神秀當初作“漸悟”，慧能當初作“頓悟”，誰更能傳弘忍衣缽？慧能的法門簡便，白貓黑貓，悟了便是得道，自然風行後世。然而神秀之法便是旁門左道乎？慧能之後真正能夠悟道的又有幾人？“原教旨主義者”對“實用主義者”自然是敗多勝少。

不過周伯通當年說的好“他那些仇人本來都已四五十歲，再隔上這麼四十多年，到那時豈還有不一個個都死了？哈哈，哈哈，其實他壓根兒不用費心想甚麼破法，鑽研甚麼武功，只須跟這些仇人比賽長命。四十多年比下來，老天爺自會代他把仇人都收拾了”。

這句話，用在張春橋身上倒也貼切。不過對張春橋來說，更重要的恐怕是當初在《破除資產階級的法權思想》的警告不但一一實現，而且加倍猛烈吧。

對“原教旨主義者”來說，言而預之恐怕遠不如言之不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