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窗齋夜話（19） 傻子的智慧
吾 丁

一般人都承認，除了極少數的????人士以外，絕大多數正常的人的智商都差不多。人與人的差別在於對於客觀事物的認識和判斷上。因為看問題和判斷事物，涉及到一個人的思維方法。而思維方法因人而異，差別就此顯現。我相信，讓大家去做同一道數學題，結果很容易判斷，因為對於數學問題，標準答案只有一個；但是，如果讓大家去判斷一個歷史事件，就會出現許多令人意想不到的結論。這就是思維不同和價值判斷不同的結果。

據說，朝鮮的中學課本里有一段關於偉大領袖金日成在抗美戰爭中的記載，大意是說，偉大的金日成同志在陣地上親切鼓勵中國人民志願軍的時候，突然來了一架美軍的轟炸機（或者偵察機吧），金日成同志順手抄起一把步槍，微笑着說道：真是煩死人了。扣動扳機，美軍的飛機便拖着黑煙栽了下去。

在我看起來，這簡直是鬼話。但是，包括朝鮮的可愛的孩子們，和某些可愛的中國的青年們，都相信這個場面顯示了今日成同志的智慧和神一般的力量。

人的智慧都差不多，但是某些人的智慧會萎縮，比如相信上述鬼話的人們。

專制國家的人，智慧容易萎縮。這一點，對於在專制國家生長起來並且深深地熱愛自己專制的祖國的人們來說，難以理解。因為他們從小就生活在鬼話和謊言之中，到現在仍然是非莫辨。

專制者最大的夢想是什麼？就是永遠地維護自己的專制，好讓自己在專制中獲得最大的自由和好處。他們喜歡穩定，穩定就是維護自己專制最好的藉口和手段。專制者最喜歡做的事情是什麼？就是想盡一切辦法告訴他的人民，他們的國家乃是最好的國家。而且它喜歡喋喋不休地告訴他的人民：過去的一切都是黑暗的，只有我們的政權才是最光明最偉大的。

有些人對此深信不疑。

中國人曾經有一個偉大的領袖，叫毛澤東。某些中國人甚至認為，毛澤東甚至比用步槍打飛機的金日成還要偉大，簡直就是古往今來最偉大的人。這位偉大的領袖有很多“豪言壯語”，令這些中國人的子孫們到現在還在津津樂道。比如他們的偉大領袖曾經對全世界說過：美帝國主義是紙老虎，我們有6億人口，你來好了，你不是有原子彈嗎，我讓你炸死3億，還剩下3億呢，怕什麼。

這哪裡是什麼豪言壯語，這簡直就是一個無賴流氓在發瘋。理所當然，美國人聽到這樣的話，就不願意繼續難為他了，因為美國人想：面對這樣一個瘋子，我們儘量躲開一些為妙。赫魯曉夫聽到這些瘋話，趕快把專家撤走，他想：這個窮凶極惡的瘋子，如果他有了原子彈，還不知道干出什麼斷子絕孫的事情來呢。

結果，很多愛國的中國青年們就歡呼：我們偉大的領袖，一句話就把美蘇都嚇得不敢說話了！

這個結果倒是真的，只是他們的理由不對：他們不是被毛澤東嚇跑的，他們只是不願意搭理一個瘋子而已。

結果呢，偉大的中國人民在他們的偉大領袖帶領下，關起門來繼續作他們的白日大夢，終於有一天，有些毛的子孫們跑到了美國，才不知有漢無論魏晉，現實把他們搞得暈頭轉向。到現在還在發懵。

每個人都有一些智慧，對於一個國家來說，每個人的智慧加起來就是一個民族的智慧，這個智慧相加的最好環境，是自由和民主來保證實現的。在專制政權的國家，統治者不喜歡民眾的智慧，因而包括他們自己的智慧也越來越萎縮，大眾也越來越愚昧。這是一個互動的過程。

比如，清國的統治者自以為很有智慧，在面對侵略者提出割地的要求時，他們便使出了一個小手段，在每一塊割地之中保留一小塊“飛地”，作為日後討價還價的藉口。割讓香港給英國，保留了一個“九龍城寨”，割讓雲南的領土，保留一個“江心坡”和“南坎”；割讓外興安嶺15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時，保留一個“江東六十四屯”。他們的智慧告訴他們，把一塊飛地擱置起來，讓子孫以此為藉口去把割地討回來。他們想不到的是，這個智慧萎縮的民族，哪裡會有大智慧去討回領土？果不其然，到了20世紀50年代，非但這些割地沒有被討回來，連原來的“飛地”也乾脆賠了進去！

我再講一個例子，就準備結束這篇文章。卡斯特羅革命勝利奪取了政權以後，改編新的小學課本。有一個學術教材是這樣寫的：卡斯特羅之前，統治者給你5根火柴，卡斯特羅來了以後，給你10根火柴，問：卡斯特羅多給你幾根火柴？

我想，很多愛國青年們也能算出卡斯特羅多給了古巴人幾根火柴。但是我只想說，這點智慧，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傻子的智慧罷了。

2005．8．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