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獨立工會 寫於 二零二二年

最近看到一則新聞，不禁為我們廣大人民群眾的生活捏了一把汗！

　　CHIP的最近一次調查數據顯示，人均可支配月收入（扣除個人所得稅等之外，可用於實際使用的可支配收入）在10000元以上的家庭占比僅為0.61%，因此從這點上來說，月可支配收入1萬元已超過99%的人。

　這個數據是北京師範大學中國收入分配研究院，抽取了7萬個樣本的數據調查統計得來，應該算是具有比較高的參考性了，聯繫“6億人口可支配月收入不到1000元”來看，關於我國經濟收入調查數據的精確度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接近社會現實，從而讓我們想到了很多，也思考了很多。

　　今天早上還看到一條新聞：四川涼山頒布法規遏制高額彩禮。在此之前，據說當地彩禮已經高到了“有工作的50萬元，沒有工作的30到50萬元……”這還只是爆料出來的，那些更高彩禮的尚未可知。

　　換算成“可支配月收入一萬元”這個調查，不吃不喝也得三五年積攢，其實如果能三五年積攢就湊夠這幾十萬彩禮倒也罷了，可真正有這恆心毅力的又有多少人呢？

　　更何況，剩下99%的人可支配月收入在一萬元以下，積攢這幾十萬元又該多久？想想就望而生畏。

　　更有甚者，我們至今提起來都感覺毛骨悚然。據說某些地方婚嫁彩禮在百萬元以上，而且男方還必須在一二線城市有車有房，車不能太差，房不能太小，把這一套全部置備齊全，才能談婚論嫁。

　聯繫現在車價房價來看，這一套置備齊全加上彩禮，幾乎要在300萬出頭，而再回頭看那“可支配月收入一萬元”的調查，我們只能驚呼：“爭取下輩子有機會結婚吧。”

　　這一現象是不是很錯位？看到這個可支配月收入調查數據，我們一度感覺自己可能看錯了，怎麼才有那麼小的比例？

　　據說隨便拉出一個直播網紅，每月拿到的打賞都是幾萬十幾萬元，稅後收入怎麼也得有個五六萬元吧？再想想其他高新產業動輒月薪幾萬，年薪幾十上百萬的，據說人數還不少，把這些人加起來，難道真的拉不起這個比例，調查是不是以偏概全了？

　　這讓我想起有一天刷抖音，看到個街頭採訪：記者採訪了數百在校女大學生，你覺得工作5年後，存款有多少才正常？30%左右女生回答至少在100萬元以上，65%左右女生回答至少在50萬到100萬元之間，只有不到5%的女生回答在50萬元以下，沒有任何一名女生回答在10萬元以下的。

　　可現實是，據銀行數據統計，全國14.12億人口，銀行存款在50萬元的人僅為0.37%，連1%都遠遠不到。我在想，那些被採訪的女大學生畢業後，會找一份什麼樣的工作？

　　很多人在視頻後面留言：“我出來工作十年了，至今存款未超過五位數。”神奇的是，這樣的留言竟得到了無數人點讚，數千條附和，大多數回答是“一樣”、“真相了”、“這才是現實”等等。

　　後來又看到一名私企老闆留言，說他自己做生意十多年，銀行存款能一下子拿出50萬元的時候都沒幾次，周圍一大批私企小老闆存款不超過30萬元，直呼那些被採訪的女大學生不食人間煙火。

　　前段時間，上海因為疫情原因，一棵白菜賣到六七十塊錢，一斤青菜隨便標價就是十五六塊錢，據說還是常態化了，要是非常態化，這個價格還不一定能買到，其他生活必需品就更不用說了。

　　如此計算，可支配月收入不到一萬元的又能維持怎樣的一個生活水平呢？無怪乎有母女倆掉了一根大蔥被環衛工撿走，硬生生追出兩公里路討回了，這追的不是大蔥，而是生活的艱辛啊。

　　前段時間在網上下載了個聊天APP，嘗試下網上交友是一種怎樣的體驗。充值了50塊錢，然後找了個人視頻聊天，短短不到十分鐘錢沒了，一看才發現，視頻聊天每分鐘5塊錢，加上文字、語音等消費了一些，就這樣感覺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一下子讓人目瞪口呆，這錢是不是太好賺了些？按照這種節奏來計算，可支配月收入一萬元的人又能聊多久呢？這還僅僅只是正常聊天啊，如果再有個打賞送禮什麼的，這個數字將要飆升到什麼程度？完全不敢想象。

　　聯想到現在的房價、物價，甚至和朋友出去吃頓飯的花費，有時候我們真的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太窮，窮得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上，還是因為這個社會把我們看得太富裕了，富裕得隨便出手就是成百上千元不皺一下眉頭。

　　到底是誰活在了幻想中？是我們還是開店的老闆，亦或者是其他？

　　如果說，社會經濟真到了那份上，人均可支配收入有那麼高了，配得上這個社會的紛繁複雜，我們到也無話可說，但看到“可支配月收入一萬元”的調查統計，似乎並不是這樣啊！

　一邊是“可支配月收入過萬”的人不到1%，一邊是隨便請客吃飯就是成百上千元，難怪許多人寧可丟掉尊嚴，丟盡臉面，不顧形象地選擇逃單了。

　　我以為面對這種事，窘迫的都是像我們這樣的窮人，最後才發現，並非如此！窘迫的可能是這個社會的大多數，而非極個別。

　　2012年暑假，我在貴州支農支教時，曾經想過一個問題：“當代農村最大的問題是什麼？”當時問了很多老師、同學，他們的回答不外乎“三農問題”，或者交通閉塞，信息不暢等等。

　　後來我經過一個多月的支農支教社會實踐，得出了一個結論：“當代農村最大的問題是人們對社會的認識不足。”

　　什麼“三農問題”，交通閉塞、信息不暢等，都只是表象罷了。不過當時我並沒有想得太明白，說出這個結論還被人批評了一頓，說這是唯心主義。

　　現在回想起這個結論，真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何止是農村人對社會的認識不足，即便是城裡人、讀書人，乃至社會上的所有人，對這個社會的認識就足了嗎？

　　並沒有，那麼多女大學生幻想著工作五年就幾十萬上百萬存款，那麼多農村人張口閉口就幾十萬上百萬彩禮，那麼多軟件、遊戲，乃至餐飲、企業，張口閉口就幾十、幾百、幾千元充值、消費，他們對社會的認識是什麼樣的呢？人們真的有如此巨大的消費能力了嗎？這些要價究竟是怎樣起來的？

　　越是深入了解，越感到一陣無力！農村人不出到社會，一輩子在家務農，每年能有個兩三萬塊錢收入，看起來低得可憐，但其實很高了，放到哪裡都不算低。

　　真正出到社會打工，或者上學，越深入越覺得自己就是個窮光蛋，能每月保持不做“月光族”都要經受巨大考驗，辭掉不必要的飯局，辭掉不必要的開支，辭掉不必要的生活習慣所帶來的花費，一心撲到工作上，一發工資就趕快存銀行不要動，唯有如此，年末才能拿出一份看起來不是那麼寒磣的收入，然而即便如此，很多飯局、聚會、花銷依舊擋不住。

據說有人做過統計，農村人外出打工，每年能拿回5萬元就算非常不錯了，大多數一年下來能存個一兩萬都要使出吃奶的力氣，以前不相信如此不堪，自己真正走入社會才發現，此言非虛啊！

　　可即便如此，我還是義無反顧地外出打工了，因為這不是一個認識的問題，而是慣性選擇，即便我認識到了又能怎樣呢，真的回農村種一輩子地？對不起，此路不通。

　　各行各業高昂的社會消費，總是與低得可憐的收入形成鮮明對比，問題究竟出在哪兒呢？我想，除了極少部分人的確在享受高昂消費以外，與絕大多數人依舊徘徊在溫飽線上密不可分。

　　說到底，軟件、遊戲、餐飲、企業憑什麼為你一個窮屌絲開放？人家從一開始打算賺的本就是有錢人的錢，你湊什麼熱鬧啊？這一點認識都沒有，你對社會未免太不了解了吧？

　　同理，幾十萬上百萬彩禮，幾十萬上百萬存款，幾十萬上百萬，乃至上千萬一二線城市買車買房，是你一個農村出來的窮屌絲該幹的事嗎？把你祖宗十八代全部積蓄拿出來都不夠，更何況你還拿不出來。

　　再說了，像天價彩禮這種事情，壓根不關我事，我沒有，但我要求對方有；我不行，但我要求對方行，否則一切免談。

　　這大概就是一種階層錯位吧！原本以為都是農村的，談婚論嫁不敢說門當戶對，好歹半斤八兩能聊到一起，結果全錯了，根本沒法聊。

　　再則，人生一世究竟圖個啥？買個車買個房，然後一輩子打工還車貸房貸，等車貸房貸還得差不多了，車報廢了，房子要拆了，所有努力又回歸到原點了。關鍵是手頭上所剩積蓄最後不一定維持得了晚年生活，難道我們到世上走一遭就是這樣過來的嗎，這樣的人生是不是太悲哀了？然而社會現實的確如此。

　　這個“可支配月收入過萬元就超過了99%的人”調查，實在給我們留下了太多遐想的空間，我們究竟處在一個怎樣的社會現實里？我們對自己所處的這個社會真的有足夠多、足夠清醒的認識嗎？很值得每個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