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天關於我的三個案子判下來了,第一個是非法打獵,幾頭野豬而已,罪成立。第二個行賄未遂,就是鄰居大媽報告我在路口的停牌前沒有停穩,為了讓她不告我,我想給她100塊錢,她拒絕了。第三個案子是鄰居告我踢了他的德國牧羊犬,其實我只是對他家的狗玩了一套凌波微步,德國牧羊犬雖然是智商最高的狗,但還是被這神仙般的凌波微步嚇着了,就喚來了主人,主人認定我踢了這狗,我因為虛榮心,而渲染這凌波微步多麼靈魂出竅般的神奇,而沒有否認可能會客觀上踢到了狗狗,我去強調在凌波微步中客觀失去了意義,一切隨主觀夢幻。三項罪名成立。
但是,監獄人滿為患,政府也不堪重負,結果是判我帶電子鐐銬兩年。這個電子鐐銬是孟公主的升級版,其實就是要求出門一定要帶上一個特製的手機,這個手機的品牌很奇怪,Patriot,愛國者;設定也很奇怪,沒有Google,沒有Facebook,沒有Youtube,反正沒有任何英文主流平台,基本上就是電子服刑人員與管理部門人員的內部網,我們可以用這部手機和加州的電子獄友聊天,也可以和紐約的電子獄友約着喝咖啡,當然我可以用它上中國的中文網站,估計執法部門的美國人懂中文的不多。但是我們到任何公共場所,商店,地鐵,餐館都要掃碼,以便執法當局能完全掌握我們這些電子囚犯的行蹤,雖然掃碼時我們可以得到25美分,但這自由的失去,或者說自己的行蹤完全被別人知道,太不爽了,特別是每年執法部門要派人電話訊問我一年來的可疑去處,這讓我徹底崩潰了。心理醫生對我進行了輔導,她溫和地開導我在你們這個愛國者網絡內的人不是也可以天南地北地開心嗎?這個我理解,圍牆外有文明世界也有原始的荒野。可是執法人員幹嘛那麼對我們的隱私感興趣呢?這是我故意裝瘋賣傻的,因為心理醫生不會講刺激我的話。我進一步說執法部門管我們這麼多的電子囚犯不覺得累嗎?這個刺激到了這個心理醫生,她對着我這個明顯的中國面孔說,你覺得美國的電子囚犯很多嗎?真的很多嗎?你確定地說很多嗎?這個治療就徹底失敗了。
太太看我心理失常,就建議我找在中國的髮小阿聰談談,他聽完我的這個故事後,就說,關鍵是習慣就好了。還記得中學同學阿德當年被拘留的往事嗎?在拘留所被獄友逼迫每晚用稻草插入尿桶吹泡泡。阿德那時候不就說了, “騷臭一點,習慣就好”。關鍵是我們總還是可以苟且偷生呀。 阿聰語重心長地說,你兩年電子鐐銬很快就完,你想想,占人類四分之一的人們都失去了判別電子鐐銬的能力。
這個讓我有點心情好受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