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笛:無限懷念薩達姆 |
送交者: 蘆笛 2014年06月27日19:57:28 於 [天下論壇] 發送悄悄話 |
西方媒體上周報道,8年前判處伊拉克前總統薩達姆死刑的法官拉曼(Raouf Abdul Rahman),在化裝逃出巴格達被叛軍抓住,兩天后被絞死。
這則新聞讓我啼笑皆非,想起了11年前的那場論戰。
一、往事越十年
2003年,白痴總統小布什好日子不過,無端端發起屁眼兒瘋來,拉着另一白痴布萊爾,踢開聯合國鬧革命,去打伊拉克。我當即在海外中文論壇上連續發文抨擊,指出此舉不但在道義上違反聯合國憲章,將在美國歷史上寫下可恥的一頁,而且從功利上來看後患無窮,種下孽因,必收孽果,闖下的大禍終將讓世界人民承受。
那些文字惹惱了海外漫山遍野的 “民主”積極分子,老蘆又一次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中,再次當上 “共特”。美軍攻入巴格達、推倒薩達姆的雕像那天,積極分子樊弓教授上網聲稱,他為此喝得大醉。一眾“民主”嘍囉跟着起鬨訕笑。一時間,老蘆成了笑柄,在那伙人眼中,我也陪着薩達姆給釘上了歷史的恥辱樁。
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把話攤開說明白。我告訴那伙人,災難才剛剛開始。世上有些爛污國家就只能由獨裁者統治。你要是把那獨裁者推倒了,必然要造成權力真空,讓無數大大小小的惡棍冒出來,那才是自討苦吃。中東就是這種爛地方。想讓那兒變成西式民主樂園,門兒都沒有。伊斯蘭世界從來是抵制外來生活方式最頑強的地方,是當年唯一未經國際共運污染的淨土。連極富煽惑力的馬列主義都沒戲,遑論對無知民眾毫無感召力的西方民主理論?
而且,伊拉克不但占據了舉足輕重的戰略位置,還是堵住伊朗原教旨主義洪水向阿拉伯泛濫的第一道堤壩,是平衡伊朗那個更邪惡國家的地區強權。搞掉薩達姆,勢必打破該地區原有均勢,將什葉派、遜尼派、庫爾德人之間的張力釋放出來,從此天下無寧日。
我甚至悍然不顧西方的“政治正確”,把話說到了赤裸裸的地步。我說:獨裁者是既得利益者,不是革命者,更不是亡命徒,不管對外如何張牙舞爪,其實都是內向型鎮壓政權。他們唯一關心的就是保住自己的權勢,根本不會捲入恐怖活動,真正開罪西方尤其是美國。其實恐怖主義對他們的威脅,要遠遠超過對文明世界的威脅。所以,他們才是本國恐怖分子的天然剋星。真要鎮壓恐怖分子,還得靠這些地頭蛇,因為他們根本不講西方的司法程序,什麼下流手段都能使出來,又絲毫沒有民意監督,對民間的監控遠遠勝過西方自由世界,其鎮壓恐怖分子之高效之狠辣,豈是兩眼一抹黑還動輒爆出“虐囚”之類醜聞的山姆強龍可比的?
後來事態發展果然證實了老蘆的預言。美國國內開始嚷嚷撤軍。此時我又出來說,事已至此,軍隊是萬萬不能撤的。因為國際恐怖分子原來根本無法進入的伊拉克,如今已經成了他們趁機潛滋暗長的溫床與樂園。我告訴大家,如果不是列寧奪取了一個最大國家的無限資源,那麼,國際共運撐破天也只會是發達國家裡零星的工人運動,絕無可能改變三分之一人類的命運。類似地,恐怖主義若沒有國家資源支持,只會是疥癬小疾。但如果老美撤了,伊拉克的石油資源就很可能落入那些爛仔的手中,那時人類的劫難也就到了。所以,大禍既已闖下,那就無論怎麼痛苦,都只有硬着頭皮頂下去了。
然而老美畢竟扛不下去,可恥地逃走了。更令人目瞪口呆的是,政客們見了棺材還不掉淚,伊拉克還在遍地冒煙,他們又去利比亞、敘利亞生事。老蘆再度出來為積極分子們潑冷水,告訴大家所謂“阿拉伯之春”未必是福音,多半是禍水,因此再度變成“高級五毛”、“麻藥五毛”,痛失大批粉絲。
二、ISIS是英美和北約聯手養出來的怪物
這可不是我危言聳聽,是西方媒體披露的。老蘆的個人貢獻,不過是11年前便預見到了這災難罷了。
下面摘譯BBC對ISIS的介紹:
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蘭國 (ISIS)是活躍在伊拉克與敘利亞的一個聖戰組織,它成立於2013年4月,是從伊拉克的“基地”組織中成長起來的。基地組織現在宣稱該組織與之無關,但它已變成了與敘利亞政府軍作戰的主要聖戰組織,刻下正在伊拉克取得軍事勝利。其成員數目尚不清楚,但據信擁有數千戰士,包括許多外國聖戰者。記者們說,它大概是世界上最危險的聖戰組織,超過了“基地”。
該組織的領袖是阿布·巴克爾·阿勒-巴格達迪(Abu Bakr al-Baghdadi)。關於他所知甚少,但相信他於1971年生於巴格達北面的薩馬拉(Samarra)。2003年,美國帶頭入侵伊拉克,他參加了入侵引發的暴亂。2010年,他成了伊拉克基地組織的領袖,該組織是後來變成ISIS的組織之一。巴格達迪被認為是戰場指揮員和戰術家,據專家分析,這使得ISIS在年輕的聖戰者們眼中比基地組織更有吸引力。
倫敦國王學院教授彼特·紐曼估計,在敘利亞的西方戰士約有80%加入了該組織。ISIS則聲稱,它擁有來自英國、法國、德國和其他歐洲國家,以及美國、阿拉伯世界和高加索的戰士。與敘利亞其他反政府軍不同,ISIS正在努力建立一個橫跨敘利亞與伊拉克的酋長國。
該組織取得了相當大的軍事成果。2013年3月,它占領了敘利亞的城市拉恰(Raqqa),該城是第一個落入叛軍手中的省會。2014年1月,它利用伊拉克遜尼少數派與什葉派領導的政府之間的緊張關係,控制了位於西部省份安巴爾的由遜尼派占多數的法魯加。它還奪取了省城拉馬迪的一大部分,占領了土耳其與敘利亞邊境的一些城鎮。在其統治的區域中,該組織以殘暴統治著稱。但只是它在6月征服了摩蘇爾,才震動了全世界。
美國宣稱,伊拉克第二大城市落入ISIS之手,對整個地區構成了威脅,此舉還可能使得ISIS變成世界上最有錢的好戰組織。
該組織最初靠的是海灣阿拉伯國家(尤其是科威特與沙特阿拉伯)的富翁的捐助,那些人支持它去打巴沙爾·阿薩德總統。據報道,ISIS現在從其控制的東敘利亞的油田裡賺了一大筆錢,將一部分產物賣回給敘利亞政府。人們還相信,該組織一直在出售它從名勝古蹟搶去的文物古玩。
紐曼教授相信,在2014年6月奪取摩蘇爾之前,ISIS擁有大約9億美元(5億英鎊)的現金和財產。此後,這數字升到了大約2萬億美元(1.18萬億英鎊)。
據報道,該組織從伊拉克中央銀行在摩蘇爾的分行中拿走了幾億美元。如果它繼續控制北部伊拉克的油田,註定還要繼續發橫財。(摘譯自:http://www.bbc.co.uk/news/world-middle-east-24179084)
這噩夢難道不是我多年來一直在預警的?合美國五十州之鐵,不能為此錯!薩公若在,豈有方今這匪徒巴格達迪跳梁的餘地?而若不是北約去敘利亞攪屎,支持叛軍推翻阿薩德政府,他率領的好戰武裝又豈能坐大?
偉大領袖毛主席教導我們:“‘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這就是張伯倫政策的必然結果。’張伯倫以損人的目的開始,以害己的結果告終。這將是一切反動政策的發展規律。”白痴布什感天地泣鬼神的愚蠢,豈是張伯倫可比的?
三、為愚蠢而愚蠢
為入侵伊拉克,老美惹翻了全世界的回回,害得自家公民再不敢到中東去旅遊。就是在大多數歐洲人心目中,它也讓自己從九一一受害人那同情對象,變成了令人厭憎的無端施暴者,不但引來了大多數歐洲國家民眾的抗議示威,而且還在那兒刺激出了大量出身良好的青年反美聖戰者。全世界萬眾一心,冒着老美的炮火,認定山姆大叔口蜜腹劍,就是為了中東的石油才去侵略一個主權國家的。就連最痛恨“陰暗心理分析國術”的老蘆,也一度聽信了西方反戰人士宣傳,以為老美確實是看上了那滿地黑金,才一頭衝進大漠去的。
然而令人瞠目結舌的真相卻是,老美竟然如同白求恩同志那樣,“一個外國人,毫無利己的動機,把伊拉克人民的解放當成了自己的事業。這是什麼精神?這是愚不可及的‘民主浪漫主義’精神!”(《紀念白求恩》,略有篡改)。
據西方媒體報道,伊戰結束後,老美根本沒有把持其子弟兵捨死忘生保下來的油田,而是放手讓伊拉克政府自由招標。迄今為止,伊拉克政府已進行了4輪石油投資招標。中標最多的,竟然是中國的國企。如今中國乃是伊拉克最大的投資者,控制了米桑、艾哈代布、魯邁拉、哈法亞、西古爾納、基爾庫克等地區的油田群。戰前,中國對伊拉克的油田根本無從染指,如今卻成了伊拉克油田的最大財東與最大的受益者,平均每天從那兒進口150萬桶原油,堪稱伊拉克戰爭的最大贏家。相比之下,美國在波斯灣其實沒有多少經濟利益。如今一門心思全花到開發國內的油母頁岩上頭去了。
這TND是怎麼回事?您要是真的占了油田吧,死了那麼些人,挨了那麼多罵,闖下了那麼大的禍,好歹還讓人有個想頭。可如今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
“牛耕田,馬吃谷”,山姆叔讓自家的子弟兵血濺大漠,在全世界人民心目中妖魔化了自己,最後卻“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揮揮手,不帶走一點油星。如同晴雯妹妹一般,“枉擔了虛名”,空負了賊名,鬧半天卻是“為藝術而藝術”,為愚蠢而愚蠢,為攪屎而攪屎,“運動就是一切,目的是沒有的”,好處全讓素以愚蠢著稱的袖手旁觀客占去了。布什這冤大頭功之出神入化,我看絕不亞於咱們的偉大領袖毛主席。
四、英美世界觀之歧異
要明白老美這冤大頭神功是怎麼煉成的,得看看他們和英國人的世界觀有何不同。
英國老牌殖民者宣稱,他們之所以要建立占地球五分之一土地的大帝國,是因為不是所有的國家都有管理自己的能力。作為先進民族,他們的歷史責任是組織、管理、教育那些缺乏自治能力的落後民族。待到那些民族學會了如何管理建設現代國家後,他們自然會功成身退。
這當然是侵略者的藉口,但也並非全是謊言。起碼比孫中山的“訓政”屁話更靠得住些。兩者的區別在於大英的“教員”是異族。然而惟其如此,英式“訓政”的可靠性與可行性也就比孫氏“訓政”大到不可比擬。加拿大、澳大利亞與新西蘭不必說,就連印度與東南亞前英國殖民地的文官系統,也是倫敦調教出來的。
不幸的是,由異族進行“訓政”雖然比本族更可靠可行,卻不見容於憤青們的民族自尊心。這就是為何如今這理論變得臭不可聞,連英國人自己都不敢再說了。如今他們變得甚至比美國人還蠢,“政治上更正確”。殖民者的後代們甚至負上了“原罪”的沉重包袱,許多在印度出生的英國人一直無顏回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出生地去看看。
老美的世界觀則與這完全不一樣。美國是殖民地出身,為獨立與大英兩次大打出手(第二次英美戰爭倒確實是老美自己打的,第一次則基本是英法戰爭,更準確地說是“法國抗英援美戰爭”。美國教科書中關於獨立戰爭的介紹基本是American bullshit,不但對大陸軍犯下的戰爭罪行諱莫如深,而且極大地誇大了大陸軍的作用,開金日成抹殺中國出兵作用之先河)。雖然他們欺壓起美洲窮兄弟來也是無微不至,但對傳統的帝國外交卻非常反感。在他們看來,其他洲的“被壓迫民族”都跟他們獨立前一樣,不但滿心渴望自由,而且完全具備自治能力。普通老美心思簡單,被好萊塢電影洗腦洗成了滿腔滿腹俠肝義膽的goodies,於是動不動“該出手時就出手”,要去替天行道,制止大獨裁者糟害百姓。
悲劇就由此發生。幾十年後回看歷史,不能不承認,略去動機不論,英國的舊式世界觀更反映了事物的真實。許多亞非民族確實不具備管理自己的能力。大英撤走後,那些國家立即陷入無休止的戰亂。哪怕是最終篩選出了個獨裁者,重建了秩序,那也一定只會是個下流政府,連殖民者留下的基礎設施都無法維護保養,遑論從事新的建設。在那些國家,獨立只意味着趕走了廉潔、高效、公正、寬容的異族統治者,換上了腐敗、無能、偏私、專制的本族統治者。對普通百姓來說,這種“民族解放”究竟有何好處?
然而老美就是看不到這一點。這才會在二戰後與蘇聯默契配合,不遺餘力搞垮了大英帝國。不但坑害了第三世界的廣大百姓,更連累了其他發達國家。別的不說,如果中東如今還在英法治下,那還會有這麼多混帳事麼?
悲劇更在於老美沒有認錯能力,因而只會一遍遍重演歷史。如今在伊拉克發生的悲劇,無非是40年代末期的中國大陸、60-70年代的南越故事的高保真重演罷了。每次老美的反應都一模一樣——責怪他們扶植或支持的政權不爭氣,自己搞垮了自己,其“補救措施”也一模一樣——換馬。若不是老蔣有個搞情治出身的兒子,恐怕早就讓美國人拿下了。在南越老美則稱心如意地換了一茬又一茬:吳庭艷、阮高琪、阮文紹……到最後還不是只能灰溜溜地從西貢大使館的屋頂上倉皇逃走。他們死也不肯承認:在那些爛污國家,根本就不可能扶起一個爭氣、體面、自強的文明政權來。
更大的悲劇是,老美竟然把這瘋病蠢病傳給了歐洲,所有的老牌殖民帝國都沒能逃脫這瘟疫。於是這悲劇就永無止息。現代西方政客們死也不會承認,爛污國家最好的前途,就是由文明帝國主義國家去管理,但如今已是後帝國主義時代,帝國不可復兮,只有痛哭。那就不得已而求其次,尊重黃永勝同志揭示的光輝真理:“屎不臭,挑起臭”,安心靠薩達姆之類獨裁者去“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如果用自己的價值觀去裁判那些大流氓,見不得人家動用毒氣殺害自己同胞,為此不惜百計顛覆之,那就不但會加重當地百姓的苦難,還要連累其他國家的無辜百姓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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