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園夜話】

法外開恩

南來客兼職當法庭口譯，跑的最勤的地方是市法院。

自從台灣同學陳彼得離校到加州任教南來客接手市法院華語口譯員一職，二十多年來，法官、書記、檢察官，換了一撥又一撥，華語口譯員”依然故我“，- 即使在南來客隻身赴外州任教時。Believe it or not，那一年，市法院居然沒有一個案子需要華語口譯。

市法院受理的案件大多數涉及三級輕罪，如無證營業、順手牽羊等，但最多的還是交通違章。

海外法庭相見，涉嫌交通違章出庭的華人同胞如遇親人，問東問西，總忘不了問一句：“你說今天警察會來嗎？”

都知道，只要警察不出庭作證，案件就會撤銷，你就free to go 啦。

所以，同胞們盼證人警察有事不出庭，若大旱之盼赤日。

只是這等好事可遇不可求，而且，隨着警力增加，警察不出庭作證的機率越來越第。

那就退而求其次，但願警察開的罰單有錯。警察叔叔也有犯糊塗的時候，比如一位老中就收到過這麼一張罰單，違章者種族那一欄寫着Vietnamese（越南人）。更有一次，開庭前，一位黑哥嘩啦嘩啦拍着罰單大聲說，”什麼，女的。我是女的嗎？“

要擱在二十多年前，警察犯這種低級錯誤，案件也會撤銷。

可惜那是多年以前。

今非昔比。

”警察有事不能出庭，本案另外安排時間審理，請你回去等候通知。“

”我們不能因為警察的筆誤就撤銷你的案子。“

如今法官大人會告訴你。

下面有多失望可想而知。

不過有一次人人從法庭出來時都面帶喜色。

就是黑哥咆哮公堂那次。

那是一個冬天的上午，9點正，法官出來，走完儀式，坐定，環視了法庭內坐着的數十個涉嫌交通違章者，再把目光投向肅立一旁的十幾個警察，仿佛自言自語般地說道：

”這可是打劫銀行的大好時機啊。“ 

然後朗聲宣布，

”案件全部撤銷，各位可以走了，警察馬上返回各自崗位。“